世间有许多的爱,有母爱、父爱、兄长之爱、爱人之爱、朋友之爱……但还有一种爱,叫二姐。
二姐比我大三岁,姐妹俩个子差不多,长相差不多,穿衣总一样,所以村里人总是分不清谁是老二,谁是老三。上学路上,总是二姐的同学喊错了我,我的同学喊错了二姐,闹出好多笑话。同学们都说,你姐妹俩怎么这么像。上一年级了,刚入学,记得不会做数学题,课间十分钟,尽管二姐也是忙着做作业,但总是把二姐从她教室叫来教我,又总是哭哭啼啼揪着二姐不让走。弟小我们好多,爸妈去田里干活,没人看管。二姐上学就领着弟弟,一边听课,一边搭照弟弟。去县里上初中,第一次离开家住校,好想家,好孤单。二姐也挂念我,来学校看我,又哭哭啼啼揪着二姐不让走。看着二姐娇小的身影,总感觉有二姐在身边,踏实。第一次来例假,吓坏了,把二姐叫来,这才不害怕了。总感觉无论何时何事,只要有二姐在,心里就稳稳地,稳稳地什么都不害怕。
长大了的二姐,更是个好二姐了。家里兄妹多,负担重,为了给家里减轻负担,二姐毅然绝然地初中辍了学,去了远离家的外村去学织地毯。为了早日给家贴补费用,二姐夜以继日地练就自己织地毯的手艺,就连师傅都惊讶二姐的吃苦耐劳,还有学手艺的执着劲。功夫不负有心人,二姐没多久就出徒。她织的地毯走线平直,打线扎实,砍线整齐,平坦均匀,织出的朵朵花儿,芬芳吐艳,活灵活现。后来,二姐凭着精湛的手艺,去了县地毯厂,挣上了钱,成了家里的一大顶梁柱。记得那年地毯厂手艺大比拼,二姐得了一等奖,发的是呢子布料,二姐都不舍得给自己做衣服,而是领着我去裁缝店量身定做了过年的新衣。总有一件衣服珍藏记忆的心底,总有一种二姐的爱永远温暖全身。至今说起二姐初中的辍学,老妈总是很遗憾,看着她的同学有的当了老师,老妈愧疚后悔呀,说二姐要上学可能也是老师。但二姐总是呵呵一乐,和老妈说,我没人家聪明,也不爱学习,不是那念书的料。我知道,二姐是为了劝老妈宽心,痛全自己咽。
上高中了,为了节省费用,我和二姐一起住在县地毯厂的窑洞宿舍,二姐也因为我不去食堂打饭,而是又自己在电炉或火炉上做我和她的饭。她从清晨7点坐上板凳一直砍地毯至中午12点下班,没歇歇,赶紧又忙着做饭,好让我放学回来一进门就能吃上热乎乎的饭,再好好午休。至今想起二姐的那碗香喷喷的龙须焖面,丝丝甜在心头,条条暖在心坎。二姐也因为长年累月砍地毯,现在烙下了右胳膊肘总疼的毛病(因右手总拿刀砍线、剪刀剪线)。那时的二姐,尽管劳累,但美貌不减,每天打扮得很精致,活力四射,性格也格外开朗,那群地毯姐妹们总是爱和二姐相处玩。至今记得二姐曾穿一件桔色的衬衫,梳着那年流行的蘑菇发型,骑着一辆赛车来学校找我,同学们都羡慕我有这么好的二姐,还直夸二姐真漂亮。我骄傲地说,是吧,那就是我二姐。还有二姐跳得舞,伴着那年月流行的潇洒走一回的音乐,舞姿优美,我坐一旁欣赏地叹为观止。就这样,二姐一直砍地毯,帮衬着家里,把我供出了大学。二姐任劳任怨,从没埋怨过一声,总是微笑着,每天都乐得像她织出的开放的地毯花朵儿。我知道,二姐为了我们这个家,担都自己扛。
结了婚的二姐,仍然是个好二姐。这时,二姐从县地毯厂出来,在家自己立了道梁,开始自营砍地毯。因二姐的手艺好,人们都提前定货,所以二姐的地毯销的贼好。有时为了赶货从早晨六点一直砍到深夜,从不说累,那干劲众人惊赞。这时的弟弟也长大了,看没什么营生,又帮弟弟张罗事做。二姐省吃俭用买了辆大货车,让弟和二姐夫俩人跑开了长途送货倒腾煤的营生。每跑一趟车回来,俩人的衣服都被煤折腾地那叫个脏。二姐总是把一堆堆衣服洗叠得干干净净、整整齐齐,多少年一直这样。他们没洗过一件衣服,哪怕鞋袜。看弟弟他们跑车辛苦,二姐总是给变着样地做好吃的。多少年一直这样关爱着。弟弟到了结婚的年龄,二姐又开始张罗对象。定婚、结婚,还有钱的事,本是爸妈操心的事,二姐全一个人操持着,整天忙乎地脚朝天,直到结了婚。二姐从不叫苦叫累,总是乐呵呵地,看到弟结婚了,二姐那笑,更加灿烂了。。
二姐总是操忙完这事又操忙那事。大姐的日子越来越好,院里要起排南房和东房。村里盖房都是乡亲们来帮忙,姐家给管饭。人多大姐忙不过来,二姐赶紧来帮忙。一连几天,放根基、垒砖墙、上梁、封顶,盖房可不是件容易的事,一帮人每天忙得很辛苦。二姐就和大姐做好后勤工作,每天从早到晚一天四顿饭忙乎着,做着十几号大男人们的饭,让大家伙吃高兴了,吃好了有劲干活。一连几天的劳累,二姐肚子有些疼,但她一直不说,自己硬咬牙挺着、忍着、坚持着,生怕耽误做饭,生怕大姐担心。直到突然疼得严重到脸变色,不能自我,大姐吓坏了,问她怎回事才说。急忙送医院抢救,幸好送得及时,做手术也很成功,这才稳定下来,大家伙也才放下心。特别是大姐,心里愧疚地很,但就这样,二姐仍然笑着说,没事,别担心。我知道,二姐为了不让大姐心里难受,痛全自己忍。
各自成家后,我和二姐也不像那会每天在一起了。但只要我有啥事,仍然还是想到的是二姐。去年夏天,身体透支,绝望而难受,心情低至冰点,二姐撇下家,揣着存折急忙乘车来看我,生怕我缺钱用,当进门的那一刻,我的眼泪扑朔朔流下来,二姐来了,我就什么都不怕了。整整10天,二姐在这陌生的医院忙前跑后,精心地陪伴照顾我直至痊愈。有二姐在,心里总是稳稳地,稳稳地什么都不再害怕。而二姐,面对任何困难,总是微笑面对。困难也就像弹簧,见了二姐的坚强,它自然也就弱弱地退缩了。
一直在二姐关爱下的弟弟,现在光景过得很光鲜亮丽,自个开了门市,每天忙得团团转。尽管弟已到而立之年,但二姐总还是如先前般在搭照弟弟。每天去给他们一帮人去做好后勤,工人们直夸二姐的饭做得好。二姐有时也还去送货,也还去接送上学的侄女,还是把他们的衣服带家去洗。店里来的人都问这是谁呀,说,二姐。人们都羡慕又夸赞,说,这二姐真好!二姐又呵呵一乐,说,当姐的应该的!
幸福的人生总是相似的,不幸的人生却各有不同。 二舅是个苦命的人,青年时出外养蜂把腿摔断,钉了钢钉。中年又不幸丧妻,一个人含辛茹苦把三个孩子拉扯大,又节衣缩食供养上了大学。因为常年累月一个人总是冷一顿热一顿,没时间照顾自己,老年又患了胃癌,还好中期发现,做手术很成功。儿女们都忙,顾不上照顾。出院了,二姐大老远地把二舅接回家,每天精心地伺候着。怕二舅吃多,二姐专门买了个小碗,一日多餐,按时按点按量按营养的给二舅弄饭吃。经过一段时间的精心伺候,二舅身体恢复得很好,脸红润体格健。二舅直夸二姐的好!二姐的爱,总是那么细腻而温暖,甚至给人以鼓励和希望。
二姐夫同学的妻子得了疾病,心情极度低落。二姐总是有空就去陪陪,知道化疗后头发掉秃,二姐买了漂亮的假发套和帽子带去,同学的妻子感动得直掉眼泪。二姐总是劝慰开导她,陪一块聊天陪一起散步,很快,同学的妻子从低迷中走出来。二姐的爱,二姐的笑,总是感染着身边的每一个,给人带来快乐,带去鼓励,带来希望。
耄耋之年的老爸老妈,身体难免不适,但稍有不适,二姐总是一个人左一趟又一趟地领着去市里大医院检查看病,钱也总自个担付,从来没说问我们兄妹几个要。我给二姐转钱过去,二姐硬生生地把钱退了回来,说我留着用。这哪是退转的钱,这是二姐的一份厚厚的深爱。好我的二姐,这是怎样的一份爱呢?
二姐是个爱美的人,不管什么时候,都把自己打扮得幽雅精致。二姐看上什么好看的衣服,总是一买两件,给我送一件。于是,我和二姐穿着一样的衣服回妈家,村里的人依然分不清谁是老二,谁是老三。
苦尽甘来,生活总是馈赠于微笑面对的人。现如今,二姐的日子过得红红火火,风光亮丽。二姐的爱里,也离不开我们有位好二姐夫。二姐夫一表人才,体格健壮,体育贼好,至今托一中仍保持着二姐夫的长跑纪录。特别是二姐夫的脾性,性格温厚,为人正直善良,遇事沉着冷静,在如今名利权的社会,不争名不夺利不贪欲,但重亲情重友情,在朋友同学们中居大哥位,朋友同学们都爱和这哥交往,也因有位爱说爱笑的好嫂子。或过年,或平日里,远在外地的、附近的朋友同学们都爱和这哥嫂聚聚,于是,二姐或家里张罗丰盛聚餐,或去饭店盛情款待。他们都夸二姐夫真好!他们都夸二姐真好!他们都夸二姐夫娶了位好嫂子。都说婚姻是女人的第二次投胎,其实,婚姻也是男人的第二次投胎。只有相濡以沫、相亲相爱的夫妻,婚姻才会散发出光彩。所以也才会有幸福美满的家庭幸福美满的好日子。二姐每天把日子打理得井然有序,清早总是六点起床送二姐夫上班,风雨无阻。接着去健身房锻炼锻炼,再去门市帮弟做一大帮人的午饭。下午了,或做做美容或邀三五麻友玩玩。周末了,固定安排,去一天婆婆家陪陪耄耋之年的公婆,去一天老妈家陪陪耄耋之年的老爸老妈。村里人都夸这媳妇儿真好!村里人都夸这闺女真好!村里人都夸这二姐真好!
最爱二姐的微笑,似半开的花朵,里面流溢着诗与画,还有无声的音乐。这音乐沁人心脾,谱写出一首二姐的爱之歌。
二姐的爱,虽不惊天动地,但这爱比天大,比地广,这爱如甜蜜,这爱如甘泉!
这爱细润甘绵,这爱泽润心田!
有一种爱,叫二姐。
谢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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