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情的鹃鸟,他终宵声诉,
是怨,是墓,他心头满是爱,
满是苦,化成,缠绵的新歌,
柔情在静夜的怀中颤动;
他唱,口滴着鲜血,斑斑的,
染红露盈盈的草尖,晨光
轻摇着园林的迷梦;他叫,
他叫,他叫一声“我爱哥哥!”
青年书生想要得到一个女子的爱情,需要献上一朵红玫瑰,于是在花园里叹息:“人的幸福竟然要靠这区区的小东西!这世界上我读书万卷,学识渊博,却因为求一朵红玫瑰不得,我的生活竟然这样不堪。”
停落在花园里的夜莺听见了书生的叹息,被书生的痴情感动了。她想爱果然是件非常的东西。比世间一切都金贵,因为它不在市场上出卖,也不是商人出卖的东西。
但是红玫瑰需要在月色里用歌声催成花朵,然后用自己的心血染红,将胸口顶着玫瑰的刺,彻夜歌唱,让刺刺入心窝,直到唱死…
夜色来临,皎洁的月亮缓缓上升到空中,精灵般的小夜莺来到了玫瑰树的身边,将自己娇小的身躯挂在树干,将胸口插在刺上。她胸前插着尖刺,整夜整夜的歌唱。月亮依着云朵静听,星星眨着眼睛。她整夜的,啭着喉咙,那刺越插越深,她生命的血液渐渐的溢去…
玫瑰花一朵一朵的绽开,在夜莺的歌唱里千呼万唤始出来。小夜莺抱紧了树干,把那刺插的更深一些,玫瑰还没开成,黎明快要到来。
一股漫及全身的痛楚,那刺插进了她的心脏里,痛的不能呼吸,那种惨痛愈猛愈烈,它的歌声越狂越壮,因为她这是歌唱的因死而完成的挚爱情怀。
那卓越的玫瑰开始慢慢的变红,花的外瓣红似烈火,花的内心赤如绛玉。
东方出现了鱼肚白,夜莺的歌唱越来越微弱了,她的眼睛蒙上了一层薄雾,变得越来越模糊。她的翅膀拍动起来,慢慢的没有了丝毫的力气,她的歌声模糊,她觉喉间哽咽。
于是她放出末次的歌声,,她要唱出这一树花开,她要唱出这卓越玫瑰独一无二的红艳。黎明前的曙光听见,忘记了地平线,露出一顶点儿尖尖,红艳的玫瑰花听见,凝神战栗着,在清冷的晓风里瓣瓣的开放。回音响彻云霄,惊醒了静默的太阳,惊走了静听的月亮。
那树大叫道“看,这玫瑰已经制成了!”夜莺却再也听不见,她已经躺倒在乱丛里死去,那刺还插在心间。
青年拿了这朵卓越的红玫瑰去见姑娘,说“这朵花可以告诉你,我有多么爱你!”
可惜这姑娘只爱珠宝不爱玫瑰,她把玫瑰掷在街心,让一个车轱辘轧过,玫瑰花瞬间变得粉碎。
青年这才醒悟过来,“爱好傻呀,远不如伦理哲学那般有用,它告诉我们无非是空中阁楼,实际上不可能发生的,和飘渺的虚无不可信的事件。这个世界上,人总归要回到现实生活里,我还是回到我的学术世界里去吧!”
白衣苍狗,刹那之间,沧海桑田,转瞬之时,世界一直在幻变,世界从未有永恒。卢梭说:“如果它流动,它就流走:如果它存着,它就干涸:如果它生长,它就慢慢凋零。”
不过在人世沧桑世事变幻里,有一个主题却是恒久不变的,那就是爱情。不是所有的人懂得红玫瑰的艳丽,在这一场情深缘浅里,若一颗痴心所托非人,必然重蹈小夜莺成全别人辜负自己的痛苦经历,爱情既是如此,没有那九分的痛怎么知道那一分甜的滋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