园子藏在城市的角落,像夹在三明治里的绿色。
边缘的的东西,是少有人去打扰的,这里的胡同口,极似那旧瓮的入口,当你挤进来后,把嘈杂的城市隔离到外面,虽然是在初春,你可以静静地听着那远来的脚步声。
园子里有几处小屋子,这屋子和居所没有了关系,是流浪人的临棚。记得小时候的园子里,有守园热闹的窝棚,但和这个不一样,一幢被褥卷着,一个竹编的暖壶,一个粗瓷碗,一个铁提的灯笼,周边是一堆农具,每到阴天钻进去时,有一股白洋淀的苇席味扑鼻漫延……
这里的棚子,不能和园子记忆来重合了,用镁土板儿和瓦楞铁攒起来的屋子,和种菜人没有了关系,是向地主人借一块地儿的栖居。城里的人,把种菜当成一种状态,而真正的种菜人,却远走他乡,糊口谋生去了。
正边画边想着,一个围着旧围裙的妇女端着盆走了出来,只撩起门帘,一挥手把水泼到院子里,惊飞了一只鸡。这一辆三轮,一辆旧货车,一辆自行车告诉我,这是居民,也是外来人借居在园子里的。生存和休闲搅合在一块儿,把菜园子的农耕遐想挤的一干二净,不合时宜的树显的委屈很多,残蒿和败芦向钢筋水泥的城市提醒着最后的记忆,篱笆已经变成了围墙,菜架突兀地支立在菜地里,象绝望间伸出来的一群手,瞬间,与耕种梨园有关的一切诗心词意,都被浮华嚣张夹杂着雾霾压抑在寸土以下了。
城市,和修剪的绿化有关,和诗意的栖居无关了。因为,每个人都少了独自耕作的园子,少了对脚下土地的敬畏和抬头满眼星空的遐想。有时,需要走出城市一隅,去听蝼蛄叫,观鸟梳羽,看虫噬叶,望夜蠓虫……没有沉静下来的心,人,已经把世界的一半儿,丢失殆尽!剩下的是名利,纷争,欲壑,奔波……
活着,远不如一只虫豸,哪怕留下一附蝉蜕,独对夜雨风鸣,面对来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