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都不清楚紫苏究竟有多大年龄,我只知道从我记事起就一直是由紫苏照顾我,待到我离开这里时,我已经有七岁大了。据稍大一点的孩子讲,他在这里生活了九年,从未发现过紫苏有一丁点变老的迹象。
不知道年龄,也不清楚孤儿院是靠什么维持下去的,虽然孤儿院只有十几个年龄与性别各异的孩子,但每个孩子的衣食住行也是一笔不小的花销。每年既看不到政府相关部门的援助,亦看不到社会群体的资助。整个孤儿院只有紫苏一个人看管着,虽然年龄大一些的孩子可以帮着紫苏分担些杂务,但我相信紫苏仍旧没有时间出去工作赚取资金以养活我们。有的小孩子说紫苏是忍者,在用分身帮着赚钱,也有人说紫苏曾经是一名人尽皆知的江洋大盗,现在花的钱都是她之前积攒下来的,这也是孤儿院被建在森林里的原因,还有人说紫苏是一棵由紫苏修炼成人形的妖精,她白天照顾我们,夜里会用穿墙术窃取一些贪官污吏或是为富不仁的人的钱财,她之所以照顾我们是因为她需要行善积德以修成正道。另一个孩子补充到,亦或是为了采集我们的精气……
忍者也好,江洋大盗也罢,猜忌终归是猜忌,紫苏把我们照顾的无可挑剔是一个不争的事实。
孤儿院处在深山之中,屋子是之前外国人留下来的,没有精致的装修,简单的二层楼。一楼大部分空间是厨房和食堂,盥洗室在一楼的东南角,二楼是大家住的地方。好在大家都不是娇生惯养的富家子弟。恰恰相反,与我们而言,能够有一片乐土供我们遮风避雨又不为一天三餐发愁就已经是万幸之事了。我们这群出生后就被遗弃的孩子,又有什么资格挑挑捡捡的,若不是紫苏,恐怕连活命的机会都不存在。
我们都不清楚自己是从何处来到这里的,大部分人都是从记事起就生活在这里,所以大家都没有见过外面的世界。别说是世界,就连除了紫苏之外的成人也没见过几个。紫苏从不提起外面世界的样子,我对孤儿院之外的生活也毫不感兴趣。
少数见过的外来人之中,有两位是来领养卜芥。记得卜芥离开孤儿院那天很开心,他把他最喜欢的那条当做宠物的绿色小花蛇送给了我,他说小蛇无毒还很乖,每天喂些生肉吃就行。虽然我觉得把蛇当宠物是件可怕的事情,但我也不清楚该如何拒绝别人,给我什么,我就收着好了。我一直好生照料它,希望再见卜芥那天可以把小花蛇送还给他,可它还是死掉了,就在卜芥回孤儿院的前一天。
卜芥说他跟那两人回到所谓的家后,生活过得很不错,每天女人烧不同的菜给他吃,男人则忙着把他送到一种叫学校的地方。学校和孤儿院差不多,有许多年龄相仿的孩子,也有一些紫苏般年龄的人教导大家,不过这些人相对紫苏来说要严厉得多。傍晚时大家回到各自家中,待到第二天再回到学校学习。学习的内容很复杂,只要学不会便要被惩罚,罚站算轻的,打骂更是家常便饭。他说自己回到家之后,这些事情都不敢说出口,万一两个人也对自己打骂呢。不过日子相对算是挺不错,有得吃有得住,还有新衣服穿。
我问卜芥为什么又回到孤儿院,他告诉我说那对男女被一群穿着制服拿着枪的人抓走了,男的因为反抗逃跑,腿上还中了一枪,鲜血横流。之后他再也没见过那对男女,没过几天自己就被送了回来。
之后的日子里,卜芥总是对我们讲外面的样子。有一种能发出声音并且有图像的大箱子,还有一种叫冰淇淋的食物又甜又凉。他说外面很大,比我们住的房子还要大,而且外面有各式各样的房子和年龄样貌各异的人,大家每天会打扮得光鲜亮丽的出门工作,晚上再回到自己的家中休息。他说外面有许许多多前所未见的食物,味道比孤儿院中的食物要好上几倍。他说如果有机会,一定要再出去。结果下次来的人接走的却是我。
来的人是一位年轻女子,一对手镯般大小的耳环挂在耳朵上,红色的毛呢风衣下面是一条黑色的裤子,高跟鞋的鞋跟像钉子一般扎进土地里:“是这个孩子么?”年轻女子面带微笑着问紫苏。红色的口红映衬着洁白的牙齿,牙齿整齐的露出八颗,算不上和蔼可亲,但着实好看。
“你要和白阿姨回家么?”女子蹲在我面前看着我。我不知什么原因突然哭了起来,撕心裂肺,并转身跑向紫苏。紫苏把我抱在怀里,待我哭累时便不知不觉的睡着了,醒来时已经在一个陌生的环境里,我猜这多半就是卜芥说的“家”。
屋里的灯光很暗,红色的毛呢大衣被随手扔在客厅的沙发上,边上还有一条黑色的女式内裤。那双鞋跟像钉子一样的高跟鞋和其他一堆五颜六色形式各异的鞋子堆在门口,黑色的裤子被揉成一团撇在鞋堆里。
“子苓,那边那个房间给你好么?”女子一丝不挂的出现在我面前,又突然把我揽入怀里,胸口软绵绵的一团紧贴着我。我意识到紫苏可能再也不要我了,随即“哇”的一声哭了起来。
女子耐心的在一旁哄我哄了好久,可我想起以后可能再也见不到朝夕相处的大家之后便更加控制不住的一直哭下去。女子突然大喊一声“你住嘴”,然后一只纤细的手掌迅猛的落在了我的左脸上。我看着女子稍显扭曲的五官不敢做声。她突然笑着又把我抱在怀里:“这才是好孩子嘛,走,我们去看看你的新房间。”
房间很大,但只有一张双人床,床上铺满了女子的衣物,胸罩与花色各异的内裤纠缠在一起,袜子不偏不倚的待在上衣的领口处,裤子多半是一条裤腿搭在床上,另一条无力的从床边垂落在地,地上尽是头饰或围巾之类的杂七杂八的物件,化妆品盒子和女子用的未开封的卫生棉散落在房间的各个角落,真不清楚一个女子的房间何以这般凌乱不堪。
“忘记你今天要来的事情了,房间都没来得及整理,要么你和我睡在一起好么?”女子从始至终都是紧紧的把我揽入怀里,胸前那团软绵绵的东西一直在我身上蹭来蹭去的。
我看着女子不敢说话,一是因为女子刚才的一巴掌让我觉得她是一个很可怕的人,二是我从小到大都是和朋友们住在一起的,虽然已经有七岁大了,但还是很怕黑,更不敢一个人睡。
“算了,我们先吃饭吧。”女子抱着我走向厨房,途中她又踢飞好几个散落在地上的空饮料瓶,“也不清楚你喜欢吃什么,做了红烧肉给你吃,可喜欢?”
我点点头。女子轻轻的在我脸上亲了一下。
“小家伙,一起睡的时候可得老实点哦,不该碰的不能碰。”女子自顾自的说着,然后“咯咯咯”的笑起来,谁知道她究竟在说什么。
之后的日子还算正常,屋子依旧脏乱不堪,女子许诺给我的房间也从未被整理过。我看到了卜芥说的有声音并且有影像的大盒子,我也吃到了又甜又凉的冰淇淋,我也去了卜芥说的叫做学校的地方。可卜芥从来没有说过家中的女子会经常抚摸自己的下体。
“白阿姨,我们老师说这里不能让别人摸。”
“没关系,我们是家人。”女子躺在我身边咯咯咯的笑着,手不断的揉捏着我的下体,“我们的子苓长大了。”
“我已经是一个初中的孩子了,我觉得我们不应该这个样子。”我对躺在身旁的白阿姨说。
“我不是说过么,我们是家人。”女子咯咯咯坏笑着,女子突然在手上用力,我觉得痛彻心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