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年七月,那座城, 走了二十几年的街道,忽然,不想留恋了。于是,她剥去满身的躯壳,去了远方。
她叫颜九月,一个爱流浪的女子。
她说,一切的颠沛不是流离,而是我最爱的那碗人间烟火。
我说,你离开的时候,没有害怕吗?
肯定会,似乎觉得那儿黎明更黑暗,也会陌生更陌生。九月已经很淡然了。
后来,她给我分享自己在三年前,第一次踏出家门,独自流到非洲时记下的第一个清晨的日记:
落地的第一个清晨,是沉寂,是安宁。
安然的抬起默沉的步子,
走向,夜里对我敞开的那扇门。
满是尘土的院子,布满泥沙和碎石,
围墙边,伫立着一颗参天古树,树下围聚着几只叽喳琐碎的鸟儿,
她们跟我从小看的一个模样,声音也一是伦次不齐。
顷刻,脸庞有热的东西往下流动,
一串,一串,止不住,
我不心酸,我不悲伤。
只是,那鸟儿,
她是异乡里,我最亲的人。
我有些感动了。
我曾经也独自一个人出远门,从南到北,从白天到黑夜。但是,我永远体会不到一个女孩子远赴异国他乡究竟承受着怎样的思想抗争。
但认真想想,和我出发又何尝不一样呢,其实我们都一样。
但正是第一次这样的经历,九月似乎才找到了生命的开端,生活的另一种可能性。
在此以前,九月是生活在一座小城里的普通女性,相貌普通,家庭普通,工作普通,学历普通,年龄普通,因此生活也再普通不过了。这种普通就像一座山永远连着另一座山,一个样模样。
九月从小就听父母的话,温顺,善良,孝顺……可以说,生活一切循规蹈矩。在很长的一段时间里,她也觉得这就是生活的宗旨,而且深信不疑。
二十几岁大的时候,妈妈对九月说:孩子,你长大了,要嫁人了。
九月听了妈妈的话,嫁了。
她知道人长大是要结婚的,然后会有自己的孩子,然后会和嫁去的人一起老去,就像我们的父母一样,这是她在那个环境下看过的人生,也想着自己应该是照着这种方式过一辈子了。
在二十几岁,美好的青春年华里,她从来没有谈过理想,在潜意识里那是一个比较完美的词,属于书里的。
而她觉得自己只是个普通人,似乎和梦想这种高大的东西永远扯不上什么关系。
结婚之后,她依然是温柔,善良,孝顺的做着一个贤惠的妻子,直到生活的第三者出现,把生活撕裂,她才如梦骇醒。
那是一个天要塌的夜晚:她没有见过生活狰狞的面目,面对它的不仁慈,她没有能力抗御,从日到夜,从夜到日,她像一只被丢弃在沙漠里的猴子,怎么也是死。
怎么熬过来的?我不敢说太多话。
只记得那样的日子眼泪一直在很久的流,房间一直很黑,我一直是一个人。九月默默地说着。
我原本就是个脆弱的人,何况如此疾苦。过了一会儿,她又继续道。
那样的日子,她想到了结生命,永远地离开这个世界,这样她能想到的唯一可以结束痛苦的方式。
这种状态延续了好一阵子,只是突然有一天,她忽然问自己:“如果生命重来一次,你会拿去去做什么?”
九月从床上爬起来,走到窗户前,她闭去眼睛,越过一片空白,看见一片广袤无垠的大地,有绿的,有红的,有黄的,似乎是草与草的碰撞,在很多季节里,还有一些光,带一些温度和风……
但没有人,也没有声音,只有大地的沉寂和一个人的孤独。
我想去那里,一个陌生的地方,好远,好远,一个个人去。
对,是流浪!一个铿锵有力的声音在脑海里徘徊,久经不散。
就在那一刻,她突然不再害怕了,关于任何疼痛,都不再害怕了。
那算是一种重生吧?我一直觉得人活一辈子,重生的机会不多。
是,我觉得的生命已去了,这是我拾起的一条新生。去吧,去任何想去的地方,做任何想做的事情。我告诉自己。
就这样,九月只身去了非洲。带着对世界的一片空旷去了非洲,这无非是慢长而孤独的路。九月不会说英语,不会坐飞机,不会买机票,她什么都不会,但她义无反顾,忽然间。即便,那时的非洲疟疾遍及满道,枪击爆炸近在周边市场,她也不曾有过一丁点犹豫。
她想,死亡已不再是要紧事了,要紧的是一个人不能开怀,这太可怕了。
对于这样的谬论,我再同意不过了。
在几千公里之外的非洲大地上,颜九月看到了黄色又破旧的泥土墙,看到了漫天的沙尘在黄昏里飞扬,看到了炎炎的烈日里南飞的火烈鸟,看到了亮溜溜的眸子在黑呼呼的面孔里打转的土著,也看到了淳朴的人们咧开嘴巴,露出白色的牙齿对着自己笑……她忽然就喜欢了,似乎可以在这里生活很久,似乎自己与生俱来就是属于这里,属于这片荒漠的。
就这样,颜九月活了下来,在一个遥远的地方。
也是从那里开始,九月发现一个人的生命原来有很多种活法,然而这些都是自己从前并不知道的,未曾涉足的。
她望着那片炙热的土地,第一次感谢了生命里不平坦的坎坷,感谢曾经把她杀掉的人。让她有机会去看看这个世界,发现不一样的生命,以及不一样的活法。
经历过那些难堪的岁月,九月终于明白,生命的意义,它不只是人群里的一个角色,它更多的是一个人的实现和价值,和在有限的光阴里做自己觉得有意思的事情。
她在非洲生活了一年多,意识到这个世界其实还很大,还有很多地方没有去。这么一想,她开始兴奋起来,于是后面的几年间,一个人陆续去了法国,摩洛哥,美国,墨西哥,迪拜,土耳其……
走着走着发现,世界越走越大,而她实际上每选择一个地方都是一种生活。
就这样,九月上瘾了,对于活着的事情。
我知道吗,我很喜欢你说过的一句话,一个对世界上瘾的二逼青年。九月把故事线突然拉到我身上,这,有些猝不及防。
我笑着,我也很喜欢呐。
九月和我一样,走过角角落落,看到艰辛的,贫穷的,繁华的,还是落后的,似乎每一种都要让人留恋。
她第一次意识到自己的时间不够用,还想去看很多地方的晨曦与日落,和那日落下面活着的人和故事。
她说,我还想每一种生活都要过上一遍。
我又看到,她的日记本上写着这样的话:
我喜欢在街道里自由的弹奏着吉他的人;
我喜欢在天桥或地铁过道摆着小物件的人;
我喜欢坐在路边编制着手工艺品的人;
我喜欢在街边拉着小推车炕着香喷喷的小吃的人;
我喜欢开着大卡车载满货物,挨座城市村庄跑去卖的人;
我喜欢他们,喜欢他们的方式,一切的喜欢始终是为着流浪。
而这些文字,时间停留在四年前的夜晚。
走过这么多路,你觉得自己的人生怎么样?
我想,100 个人或许有100种人生,可1个人也依然可以有无数种人生吧,这个世界给了我们如此多的选择,而我们为何要朝夕守着一种到老去?为此,我第一次羡慕了自己,我妒忌自己做了如此合心意的选择。
那你活该过上了自己喜欢的生活啊。我不知道为什么说活该两个字。
九月似乎没有在意我说了这些话,继续说着自己的故事。
我常说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吧,况且人生多短暂啊,在事故面前。
当我在洛杉矶的一个清晨醒来时,我说我想去纽约,我立马就订下了当天的机票,我告诉老板,我不去工作了,这周工资不要了。老板立马把我赶出了房子,不允许我多停留一会。
但我没赶上航班,夜里一个人拖着行李箱在陌生的街头找不到去处时,我依然屁颠屁颠的欢乐得像个孩子,这样一点也不疾苦,因为一切甘心情愿。
“喜欢的,就是好的,”
“喜欢什么,就做什么。”
这是这几年我最喜欢说的两句话,而每当我说起这句话时,我觉得人生已经不需要大道理了,只有这两句,就够了!
然而我从不劝更任何人的生活,我相信每个人都有选它的理由,既然放不下,那就别放,如果很沉重,那也是愿意背的。
一切的欢喜,都来自甘愿,这样才不会羡慕任何人的好。
……
此刻,九月又再次流宿到纽约,租住着别人的房子,但始终过着属于自己的生活,一切都是自己的方式。
为了活着,她什么活都干,有时候也会疲惫得想吐,有时也会候孤独得想哭。可天亮了,依然都很好,因为这是她自己要走一遍的路,所以一切都喜欢。
上个月,九月说在纽约时代广场遇到一个流浪画家,她说第一时间想到了我。于是,她把我那张笑得像孩子一样的照片请画家画了出来,隔着几万公里,隔着十二个小时的时差,给我拍了画的全过程。
我实在喜欢得不得了?
那么远,不好寄吧?
你就别管了,地址发过来就OK了。
记得今年六月份,九月来上海找我,那段时间,我做了很多抉择,辞掉工作,生活经历迷茫……
她陪我去参加一个面试,条件各方面都不错。在路上九月说,你要不要去,问问自己内心就好了。
于是,我拒绝了这份不讨厌的工作,成立了自己的“时间贩卖馆”。
有些人,不是无缘无故出现在生命,冥冥之中一定有某种原因的。我始终相信。
我很喜欢九月说的一句话:我从不挑剔生活,只要它愿意给我出口,任我选择。
最近,她又在自己的日记本上,写下了这么一段话:
我始终觉得世界每一个角落都有有趣的事,
还有好看的光。
他们的人间烟火一碗又一碗不尽相同,
如果我喜欢了哪一碗,
我也可以停留下来端起来喝呀。
反正我在路上。
或许,九月终究还是会平凡而清苦的过完这一生,平平淡淡,没有太多的足迹,可是走过的每一个过程,她应该都会怀念吧?或者,想起来的时候也会嘴角上扬?
包括我们自己,难道这样还不够吗?
颜九月说,我是一个爱流浪的女子,一切的颠沛不是流离,而是我最爱的那碗人间烟火。
我告诉她,你活该过上了自己喜欢的生活。
我一直觉得,每一个人的生活都值得被记录,于是我发起了【遇见101种人生】栏目,去聆听普通人普普通通的故事。
我希望,我能够在平行时间里遇见你,倾听你,温暖你,陪伴你……
那,你会是下一个吗?
是大萌,我在【遇见101种人生】等你。
我是有备而来的路人甲——大萌,“时间贩卖馆”创始人。❤
我们生活在一个孤独的时代,每个人都需要一个出口。所以,我想出租自己,就算是卖给自己,卖给另一个平行世界的你,卖给全人类。
可以租我陪聊天,写作,教摄影,旅行,约拍,可以租我给你寄明信片,写信……我的想象力实在是有限,总之,我的目标就是开放自己,满足你的所需,当然一切都在不违反法律的前提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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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把那些不能说的秘密,暖成咖啡说给你听。
希望与你素未谋面,却相识已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