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年,我爱上了一种花,名叫天堂鸟。
那年,我认识了一个人,他叫影子。
这种花很美,黄色的花瓣、紫色的花蕊、长得很特别、像一只只长有翅膀的小鸟,而它的名字就叫天堂鸟。别名:鹤望兰,花期:春与秋,花语:幸福,自由,吉祥,还有一个寓意:潇洒的男子。我喜欢的花种无数,而天堂鸟是我最爱的一种。对于它,应该算是“一见钟情”。
2006年秋天,在认识影子不久之后、小鱼姐和叶叶带我去参加了他们的聚会,加上我、总共六个人。起初,我怕自己融不进他们的世界,可在小鱼姐和叶叶的“苦苦哀求”中、叶叶说,跟他(她)们在一起会是多么多么的有趣、硬是要我去体验一下,于是,我只好答应了。到了影子家,我之前的一切顾虑随之消散,果真如叶叶所说:这是很有趣的一帮人。
在他们准备午餐、水果、甜品的时候,我帮忙打下手。不记得是谁让我去拿橱窗里的咖啡杯时、瞬间被摆在玻璃橱架上的那一大束花所吸引,它们被插在一只精致而优雅的花瓶中。我将咖啡杯端进了厨房后、又回到玻璃橱前、端详那一束看似泛着光芒的花朵。这时,影子走来我身旁微笑着问我:“你觉得漂亮吗”?我回:“好漂亮,好特别啊”!他说:“看着是不是像小鸟呢”?我说:“是呢,真挺像的”!他告诉我,它的名字叫天堂鸟。我惊呼了一声:“哇~名字也这么好听”!而他只是一直笑,笑的和那一束天堂鸟一样灿烂。自从那一天,我便开始了对一种名叫天堂鸟的花念念不忘。
07年学会了上网,在百度查了关于天堂鸟的资料。我兴奋的问影子:“你知道天堂鸟的花语吗”?他回:“不知道呀!你知道吗”?我就像一个发现了什么新大陆、还得意洋洋的小孩,立马回答他:“花语是幸福,自由,吉祥耶!是不是特别棒”?他说:“是啊,真的特别好,很贴切呢”!我说:“另外它还有一个寓意:潇洒的男子”。他问:“那为什么是潇洒的男子呢”?我回“哎呀,这个…度娘没告诉我”。然后他又笑了,接着说:“没事,也许以后会知道”。
08年春天,再一次聚会,依旧在影子家。同样的位置摆放着一只更为精致的花瓶,里边又是一束新鲜的天堂鸟。那天他(她)们几个忙于午餐,而影子和我、就在离花不远的位置坐下,仔细凝视着它们的美丽。影子问:“你喜欢上了天堂鸟对吧”?我说:“是啊”!他又问:“喜欢它多久啦”?我如实回答:“两年前,就在你这里见了它的第一眼开始”。他微笑没再说话。之后我问:“你呢?你从什么时候喜欢的”?他说:“也是两年前”。原来,06年秋天、在我们去他家之前,他想着去花店买些花来点缀客厅,在他正考虑选哪一种鲜花的时候,花店老板娘向他推荐了天堂鸟,他当时没太在意花形、只听老板娘说名叫天堂鸟。在这时、老盛电话催他快回去,说自己已经在他家门口了。于是影子付了款、便将一束天堂鸟捧了回去。
他告诉我,后来是因为我端详天堂鸟的神情,他便猜到,我喜欢它。于是,08年的聚会、他特意买了天堂鸟。而他也确确实实和我一样、同时喜欢上了这一种如此特别的花。
09年秋天,我上了残联开办的艺术插花班,在某一节课中我们用到了天堂鸟。下课后,我又一次兴冲冲的给影子发了消息,还附上一张图。我写到:“美么?我的插花作品”。他过了许久才回道:“真的好美啊”!我问:“是天堂鸟美,还是我的作品美”?他回:“都美”。我知道我不该多打扰他、他需要休息,但我害怕、倘若我不与他分享一些我的心情与生活中的点滴,也许他会变得更为消沉。因为彼时的他、正躺在病床上,被医生判了死刑。
有一次,我想带着天堂鸟随小鱼姐去探望他,可那时他谁也不愿意见。他说只想静静的待着,甚至不愿听见任何声音,以至于摘下了他的“耳朵”助听器。由于早产,听力全无。他在四岁的时候学习了说话和画画,十岁学习了钢琴和跆拳道。他的语言清晰的没有一点瑕疵,还能唱歌,除了耳朵,与常人无异。在他生病之前,我一直认为上天对他的不公平早该结束,凭着他自己的努力与付出足以换来美好的人生。然而,命运对他伸出了更残忍的魔抓。
2009年11月4日,最后一次他与我通话时,再一次唱起了温兆伦的《随风缘》和车继玲的《最远的你是我最近的爱》,虽然声音不再那样中气十足,但他断断续续、勉强的唱完了这两首他最喜欢的歌。那通电话我们聊了许多,建于动物园里的摩天轮,我爱的海豚,大海与长江的区别,日出和日落,还聊了他的画作,他曾弹给我听的钢琴曲《风之彩》,也聊了天堂鸟。我问他:“你有多喜欢天堂鸟呢”?他回答:“你有多喜欢,我就有多喜欢”!我说:“可我感觉不到你有多喜欢它啊”!他回:“那是因为你表达了对它的喜爱,而我只想听你说、你所喜欢的一切事物”。随后他想起了2010年3月我作品展的事,他问:“筹备的怎么样了”?我告诉他:“快把大件作品全部完成了”。随即我又问:“你…明年会来吗”?他在电话那头沉默了片刻,然后说道:“对不起!妮,我答应过你会去参加你的作品展,但恐怕我要食言了”。我说:“你不是还要教我画画吗?像我这么笨的人,若不是你教,我想这辈子我都学不会画画了啊”!说着,泪水已爬满了我的脸颊,我也听见了他的轻轻抽泣声。挂了电话,我未曾想过,那天上午的那一声再见便是不再见。接近傍晚、我的手机再次想起,是他的号码,却不是他本人。他父亲告诉我,他离开了。离开前的几小时,他托他的家人去花店买了天堂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