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多人常说,要在二十岁的年纪做八十岁都值得回忆的事儿。
所以,很多朋友前赴后继去追寻内心的想要,用蓬勃的激情追求着喜欢的生活。日子黯淡了,咬咬牙,生活灿烂了,笑一笑,什么也打倒不了内心的坚强。
那份勇敢和坚韧,我认为是青春最美好的印记。即使遍体鳞伤又如何,这是年轻的我们,独一无二的成长方式。
我目送着他们离开,心里默默祝福,要好好的。却在回头的时候,被感动得热泪盈眶。
在我的身后,有一群老人,早已到了“知天命”的年纪,却依然保持着对世界饱满的热情。头发,被岁月染成了霜白;时光的痕迹,爬上了脸庞;但他们的眼睛依然清澈,眼神里藏着一生的沉淀,矍铄有光。
骑行大叔,六十多了。退休后,一辆单车,一个背包,开始走天下。
一个人,骑遍了东南亚各国;不懂英语,却把车子骑到了中东。全球的经典骑行路线,都被他骑得差不多了。
我问,中国的呢?新藏线骑过了吗?
微微一笑。新藏线啊,十年前就骑过了。原来,开始骑行的时候,他就去挑战了新藏线。新藏线,是世界上海拔最高的公路。十年之前,那里的条件艰苦得难以想象——很多地方连路都没有的。
青旅的男生告诉我,是在哈密遇上老人的。从哈密一路到乌鲁木齐,老人一直紧紧跟在他身后,除了爬坡偶尔慢点,从没掉过队。二十岁的他,打心里佩服老人。
后来,老人又和他一起骑行了独库公路。我走独库公路时,遇见很多骑行者因为骑不动都推着车走。我没法想象,六十岁的老人,如何骑完新疆最有难度的路线的。
本来,他们计划着再一起骑行沙漠公路。年轻人从朋友处得知,七月的沙漠公路地表温度高达70摄氏度,根本不适合骑行——车子容易爆胎不说,人也容易虚脱。茫茫五百多公里,都是望不到边际的沙漠,人家也少见。
年轻人放弃了沙漠公路的骑行,决定坐火车去叶城。老人却不放弃:“我来新疆,就是为了骑一趟沙漠公路的。”他倔强地出发了。
东北大叔,年轻时候就是个不安分的人。
西藏还没开通铁路之前,他一个坐着班车走上了川藏线。走到昌都连班车都没了,他和藏族人挤着搭押送物资的解放车去拉萨。那漫长的旅途,是他最难忘的进藏回忆。
奈何工作、家庭都离不开他,他只能安分地赚钱养家。好不容易退休了,他赶忙去学驾驶证,买了辆二手车开始自驾之旅。
带着一本地图,想去哪里就去哪里,随心所欲——中华大地上的每条路,他熟悉得像小学放学常走的那条小路一样。
他一个人去广州,用完了一箱汽油也没绕出城市的包围;他一个人去西双版纳,去野象谷看大象;他一个人走了当地人都不敢走的山路去腾冲,去泡温泉捡火山石;他一个人去恩施,和土家族小伙子喝茶谈天......
我曾经问过他,出来玩只是开车转转看看风景?
他一脸严肃:我是出来考察植物的,回去以后要写一本关于植物的书。我恍然大悟,他的车里行李不多,却装满了各地的泥土,还有一个花盆养了各种花草,欣欣向荣。
听他讲起植物来,“分门别类”像是大学教授在课堂上侃侃而谈。酷爱草木的我,在他面前就是超级小白,自惭形愧。
前几天,他来电说,“漠河的树林里长满了蓝莓,我摘了好多都吃不完,你要不要来。”他在最东北,我在最西北——我只能在电话这头羡慕着。
现在,他正忙着办理签证,要去一趟欧洲游。
锅炉大叔,是中原人。
他有一门独特的手艺——铸造铝锅。他开着一辆大车,带着老婆,带着孙子,带着一车斗的道具,全中国到处跑。
走到哪里,喜欢上哪里,就把车停在哪里。搭个小棚子,工具一摆,开始做生意。
来往的人一见,拿着家里废置的铝制品过来,重新铸造个新容器,或铝盆,或铝锅,或小小的铝勺子。小生意,倒也红红火火。
用大叔的话说,边赚钱,边旅行,两不误哇。
确实,这几年,他们开着大车基本跑遍了中国:“西藏没去成。那年开着车从成都上去,到半路车子开始冒黑烟,就下来了。”大叔笑笑,云淡风轻。
早年,大叔一个人开车跑生意。后来,老婆生了病,身体有些部位不能动,他便带着老婆一起出来看世界。放暑假后,干脆把孙子也捎上。
“就喜欢到处走走看看,没钱就边赚钱边看嘛。”大叔嘿嘿笑着,他对自己选择的生活方式很满意。
虽然居无定所,但身边老婆孩子都在,温暖就在。
虽然颠沛流离,但包面和水仙花都有,这样的生活知足了。
有时候想想,真的觉得这个世界很神奇。
二十岁的我们,拼劲全力想做些年老回忆起来嘴角会上扬的事。
六十岁的他们,却在不紧不慢做着让年轻人羡慕不已的事情。
我想,无论我们是二十出头,还是已经七老八十,一样的是我们依然热爱着这个世界。在年轻的时候,用力去拥抱世界,在年老的时候,依然热情不减。
我们好奇,像稚童一样对世事新奇着。我们沉思,在行走中深深浅浅思考着关于人生、关于世界、关于价值,慢慢形成自己的成长轨迹。
如论如何,每一个当下的生活,都是最好的,都是值得珍惜的。愿你出发以后,不忘初心;愿你年老归来时,仍是少年。
我是楂阿,我在旅行路上——读书、写字、摄影、听音乐,还有过生活。有幸遇见你,有幸在文字里有过一面之缘。如果喜欢我写下的字,记得点个小小的赞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