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与风度(随笔)

提到“美”,我们自然会想起女人,好女人美色倾国,“闭月羞花,沉鱼落雁”;说起“风度”,我们自然会想到男人,好男人风度翩翩,“玉山倾倒,鹤立鸡群”。美,似乎成了好女人的专属,因此,生在“看脸”的时代,女人总会想法设法使自己更美些,“就算没有倾国倾城的美貌,也要有摧毁一座城的骄傲。”而风度又似乎成了好男人的必备,我们常用风度来衡量一个男人的综合素养,你可以丑一点,但若有风度,便有了吸引人的魅力。其实,男人也可以绝色超凡,像貌胜潘安、付粉何郎、颜如宋玉;女人也可以风度翩翩,如“鉴湖女侠”秋瑾、“铁娘子”撒切尔夫人、“坠入人间的天使”奥黛丽•赫本。

美若单指仪表,风度即是言谈和举止。一个美人,不一定就具有优雅的风度,而风度却一定会给美加分,倘两者具备,这样的人可谓是人中极品。难能的是,上帝对人是公平的,他会让一个美人,在人世倍享恩宠,丧其心志,使之平庸粗俗;又会让一个丑人,在人世饱受辛酸,激起奋发,使之风度怡人。我欣赏美,却更愿意和有风度的人交往,因为美只愉悦人的眼睛,而风度却折服人的灵魂。

真正的美,都是天然纯净的,无需雕饰,素颜就足以动人,“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饰”;一个生就不美的人,无论怎样地化妆、美容和整形,总会给人留下“外饰”之感。风度却不一样,它是一个人美德和智慧的外在体现,需要经过“内修”——后天的熏陶、培育和锻炼,才能日趋完美;一个在认知上平庸、道德上粗俗的美人,怎么可能会有优雅的风度?相反,风度则能为美加分,相貌平平,但若风度优雅,同样会让人产生美感,风度绝佳的美人,更会带给人们心灵的震撼,在这里,你完全可以想象一下奥黛丽•赫本、戴安娜王妃,是如何地光彩照人,让人难忘——她们“因外表而闪耀,因才华而卓越,因人格而不朽。”

遗憾的是,社会上有许多女子为了美或更美,只追求“外饰”,从不注重“内修”,因为“外饰”来得容易,时间短见效快,而“内修”费时又不省力!我们生活在了一个急功近利的时代,所以老是把“美”置于肤浅,即使已拥有了天然之美,也想来点“外饰”,似乎觉其更美。深刻的美必伴有风度,美若缺乏风度,必然流俗,让人不能为之惊艳;因为伴有风度,美才让人瞬间心动,并为之难忘。“腹有诗书气自华”,品格高尚“度”自来,注重“内修”,必然会让你遇到最美的自己。

汪国真:“时间,是美的敌人,却是风度的朋友。”的确,人世间大多数美,都经不起时光的磨损,当沧桑历经,芳华不在,美就成了残存的零星碎片,所谓的“风韵犹存”,只不过是由风度唤起的对美的追忆,风度见证美的存在!能经起时光的是风度,磨砺如蚌中珠,越磨越晶莹圆润——当一个人才华和品质日益丰盈,风度就自然呈现了。既然,美易逝,风度难得,那么在大好年华,我们就不妨珍惜美之拥有,努力不断“内修”,使美和风度相得益彰,做一个有魅力之人。这样,即使终有一天,美如花瓣般一片片凋零,风度还会如一棵常青的树,让人忆起美的往昔。

我相信,在时光深处,那些永不褪色的风度,自有一种永恒的美,它们不会随时光而消逝,如:周瑜“羽扇纶巾,谈笑间,樯橹灰飞烟灭”;康熙年间礼部尚书张英“让他三尺又何妨”;闻一多“最后一次演讲”;周总理巧答外交记者问;戴安娜王妃拥抱艾滋病患者;西德总理维利•勃兰特“华沙之跪”……永恒的美和风度,都是超越时间的,凌驾于时空之上,从他们身上,我们能看到人类灵魂的闪光点,它们使人类不再渺小和可悲。

风度,是不张扬的,张扬的风度其实已不是风度,多数属造作。风度,是才华和美德的自然外溢,所以那些外强中干的成功人士,色厉内荏的呼风唤雨之辈,铢两必较的慈善家,表现的“风度”,永远不会深入人心。美,也是不张扬的,张扬的美易流俗,美之世俗,正像“一池水塘,深水静流,底下是淤泥,而淤泥里款款着一柄荷花。”因为不张扬,谦逊而含蓄,风度和美也就不易模仿,模仿,就会有“东施效颦”的味道。

由此,有钱人的“一掷千金”不一定就是风度,打扮得“花里胡哨”不一定就是美。只有流俗的“美”才会依附造作的“风度”,并喜欢用“丑”来衬托自己。不信你看那趾高气扬的有钱人,最抢眼的特征无不是:有最漂亮的女人,最难看的狗。狗之丑——猩之脸、熊之躯、猪之爪——以衬托女人的漂亮。有时候,狗是“狗腿子”,一个个膀大腰圆、耀武扬威,还冠以美名“保镖”!物以类聚、人以群分,真风度才会吸引真美女,超凡的美必然会被卓异的风度所倾慕,像莎乐美让尼采所深爱、受弗洛伊德赏识、与里尔克同居;像林徽因让风流文人浪漫诗人徐志摩因他而死、被建筑大师梁思成终身爱慕、使学界泰斗金岳霖为她终身不娶。

周国平:“面对同样的美,一颗心沉醉了,另一颗心却破碎了,可见美也需要知音。”环肥燕瘦,有人认为杨玉环的体态丰腴是美的极致,有人则更喜欢赵飞燕的轻盈瘦弱;瀑布的“飞流直下”何其壮观,有人却在“小桥流水”的静幽中浅唱低吟;“笑语盈盈暗香去”“梨花一支春带雨”,“高山流水遇知音,彩云追月得知己。”每个人的审美标准不尽相同,美在人眼中不一定就是美。风度,首先征服人心,然后才是感官,当一种风度在我们的心灵引起普遍共鸣时,我们自然就认为其美。风度不需要知音,却让众多人叹服——诸葛亮“舌战群儒”,关云长“单刀赴会”,谢安“淝水下棋”,毛泽东“重庆谈判”……

美,需要知音,为了取悦别人,我们只需投其所好;风度,不需要知音,为了征服别人,我们常需充盈自己。美,引人亲近,希图占有;风度,“可远观而不可亵玩焉”。当我们拥有美时,我们常得到是追捧;当我们拥有风度时,我们常获得的是尊重;当美与风度集于一身时,我们就成了天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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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让人向往,令人追求。人的一生就是一个追求美的过程,追求美的事物,美的心情,美的工作,美的生活,美的远方。在美的追求中,人们热爱着生活,蓬勃着生命的姿态。美,有小“美”,有大“美”,没有终极“美”,当你把一种“美”定为终极“美”时,只是在表明这种“美”目前对你来说是遥不可及的,而当你有一天一旦实现了这种“美”,你就会产生新的“美”的追求,至少是想!付不付行动还在其次。我不欣赏一味执著于大“美”,而忽视或根本不做小“美”的人,这样的人往往“好高骛远”或“眼高手低”。大“美”都是小“美”累积成的,当我们实现了一个个小“美”,也就无限接近于大“美”了,它正如向上的台阶,当我们一级级把向上的台阶登完,也就达到了顶峰。小“美”也是生活的点缀,每一次小“美”的实现,都会给我们带来成功的欢乐,犹如陌上花开,一路伴我们到远方。试想,在追求远方大“美”的路上,若荒冷苦寂得没有一朵盛开的小“美”之花,人生又该是多么地单调和乏味啊!我们应不断努力于小“美”,多用功多刻苦,而不必强求于大“美”的实现,大“美”是自然而然、水到渠成的!套用一句老话:人生就像一场旅行,不必在乎旅行的目的地,在乎的是沿途的风景以及看风景的心情。

明白了这些,我们就会执著于小“美”,珍惜每一个小“美”取得的成功,踏实活着,善待周围美好的事物,不必行色焦躁、孤注一掷,从而获得了从容的风度;不必趋利避义、尔虞我诈,从而获得了优雅的风度。我们是平凡的,从小“美”走向大“美”,将使我们卓越;我们是平凡的,也许永远平凡,穷其一生,也就实现了些许小“美”,但平凡不也有一种宁静的风度吗?

美真是随处可见啊,婉约如杨柳依依,阳刚如白杨伟岸;细腻如小桥流水,粗犷如旭日喷薄;清雅如渔舟晚唱,雄浑如大海奔腾……可我们大多数时候就是不能发现这些美,或许是我们早已司空见惯,或许是我们根本没这个心情!罗丹说:世界上并不缺少美,而是缺少发现美的眼睛。我想在此基础上补充一下:还要有一颗宁静丰富的心,心静下来,才能有机会发现美;心丰富了,才能发现更多的美。“我们现在这个时代太急功近利,过得太焦虑了,尽管已经拥有了很多东西,但却仍然无法静下心来去好好地生活,我们总是都把时间都放在了赚钱上,而忽略了身边太多的东西。”由于忙于赚钱,我们忽略了身边太多的美,美对于忙碌的人等于不存在!心灵的丰富程度,决定眼中世界的美好程度,你能比别人在生活中看到更多的“花儿”,那是因为你心灵的原野郁郁葱葱、百花竞放!丰富的心灵源于心的宁静淡泊,善求知、勇探索、勤思考、多历练,同时努力完善做人的品质,使自己才智日益丰盈,浑身洋溢起人性的美好。

与美不同,风度不是随处可见。这也说明了生活中为什么浑浑噩噩的人那么多,我们大多数人都在追求外在的光鲜,谁还注重“内修”?都是“现实主义”者,谈点名利外的理想,就容易被人误认为“不正常”!能够成为风度的内容很多,太平天国英王陈玉成的“大丈夫死则死耳,何饶舌也!”是一种风度,汉初三杰之一韩信的“受胯下之辱”也是一种风度,甚至领导对下属关切的微笑,朋友间亲昵的当胸一拳,都可以成为风度……但必是丰富内心的自然流露,才智或品质,若非自然,欲表现风度,便成了做作。内心不够宁静和丰富的人,怎么可能做到自然呢?同样,有所企图,心口不一的人如何会风度翩翩呢?

美国是美丽的,但比起欧洲一些国家,如意大利、法国、波兰、希腊、德国、西班牙和英国,也就有差距了。差距不在于经济创造的繁华、自然风光的层次,而在于文化底蕴的深浅和精神氛围的浓淡。一座城市的美丽指数也跟这三个方面有关,再繁华、再好看,若无深浓的文化精神,总会给人一种轻薄之感……罗马,那是一种诗情苍老的远年陈示;巴黎,那是一种热烈高雅的文化聚会;伦敦,那是一种繁忙有序的都市风范;马德里,那是一种砰然心动的流浪情怀;雅典,那是一种悠远流畅的诗情画意。美需要深刻才能折服人心。一个人也是如此,有浓郁文化氤氲的美,才会让人油然升起一股崇敬。有时候,美之轻薄遇到美之深刻,不是表现得畏缩,就是表现得嚣张,都是因为缺乏文化底气!

深刻之美,外在体现是风度,所以受过良好教育的美人总会有让人瞬间心动、过目难忘的高雅风度,柳如是、董小宛、李香君、苏小小、李师师和陈圆圆……虽是名妓,但美之深刻,于是风度响誉千古。就是外表不美,一个人倘能接受良好的教育,也会别有一番风度。“容貌美丽的人,常常是些很幸运的人;风度高雅的人,往往是些很出色的人。”如果上天没有赐给我们美丽的容貌,我们就不妨接受良好的教育,勤奋“内修”,努力使自己出色,风度高雅。

美在爱情中是带有虚幻的,可正因为虚幻,爱情才显得特别的美丽。因为爱,对方给我们展示的多是最美的一面,我们的想象也容易插上美的彩翼;缺乏想象力的爱情,美嬴弱,爱也脆弱。我们彼此深爱,与其说是两情相悦,毋宁说是诱惑于对方的美,尽管那有点不真实。但我们却固执地认为,看到的美是真实可靠的,美背后的整个世界才是模糊虚幻的。步入婚姻,经历柴米油盐酱醋茶,美才会去其虚幻,逐渐真实起来,我们看到的爱情不那么美了,美背后的整个世界却日趋清晰。不过,这个时期,因为真实,美才最值得回味,“其中交织着两人共同的生活经历和命运,无数细小而宝贵的共同记忆,在多数情况下还有共同抚育小生命的辛劳和欢乐。”能破坏这种美的是双方的离异,有的离异让回味甜蜜绵长,有的离异却让回味苦涩短暂,这跟离异时男女双方的风度有很大的关系。

离异,最能见识到男女双方的真正风度,真男人和好女人都有一种恢宏的气度,他们不会为难或伤害曾经深爱的另一半,相反,还会做出较大的牺牲来成全对方。离异,本身已是受伤,任何内容的斤斤计较或形式的剑拔弩张,都是在往伤口上撒盐,都是在对往日爱情和婚姻中的美进行玷污。在岁月的流逝中,真男人或好女人,之所以让人永久地怀恋,就是因为他们对曾经相处产生的美,怀着一颗不泯的珍惜和敬畏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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