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笔 | 岁月不知人事改

--几许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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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在光阴的老宅,才忽然感觉秋深的况味。

时光深处,多少人事已改。

昔日轩宇的黛瓦红墙,如今已是稀稀落落,墙倾泥颓;一遍破败的院落,还依然在风雨中见证着年华。

有衰败的一物,必有兴盛的一物。沧桑流年仿佛似断瓦残胚里生长的青苔;阴暗潮湿的角落,也有野生菌类的瘦瘠与丰腴;野草萧瑟,见证着生命的顽强,一段旧年的藤蔓,仿佛又串起记忆中珍珠似的欢快!

这世上有多少路,经过了多少人。昔日的人烟稠密,盛世繁华很快沦为流年往事,在时间的无涯里消散的无影无踪。

我站在古老庭院的遗址,想像着过去殿宇高阁的辉煌。那应该是有着京味儿的四合院,首先两幢三开间的房屋坐北朝南,中间两厢厢房连绵而起,栉鳞接比;最后两幢石楼飞檐高拱。十几间房屋首尾四合,中间露出三四米左右的幽深巷道,雄伟的石狮子立在巷首,厚重的朱漆大木门紧闭,只让人知道“墙内秋千墙外道,墙外行人墙内佳人笑”。室内屏风雕栏,曲折回廊,在每一片露光的天井里含笑。富贵仿佛如流光溢彩的琉璃瓦,荣华仿佛站在大门上威风凛凛的尉迟恭,宝相庄严,似若千年梵定。

故事的结局总是以荒草湮灭注脚,唯有的遗留是一米见长,四十见宽的青石桥铺下的一截青石路,仿佛还可听见昔年的欢声笑语,风声鹤唳。滴水的皱痕,也似被折叠进青石桥里,旧年成书,在深深浅浅的小水窟里收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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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见证着历史的更改,凝固的建筑在岁月的风霜雪雨里也会分崩离析,一一瓦解。

被瓦解的最沉重的是那印在每个心灵上的诚挚的善良与热情。

人间有味是清欢!

昔日唾手可得,俯拾皆是的人与人之间亲切的问候与关心,也逐渐变的难得与珍贵,大家都很忙,忙的问候与联系便成了多余。多余地更有许多见面的次数,在记忆里已无需去细数,清晰明了。

当我走在家乡惯熟的路上,灰色的钢筋混凝土的开阔的大道早已代替了黄泥弯弯小路,碧波荡漾,青莲浅笑安然的几亩方塘也被平整为休闲场,热闹地停放着现代高级的繁华,各自在秋阳的余辉里熠熠生辉,也许人间的热闹应该换一种方式呈现。

只是在守旧的心灵上别有一番落寞。

草木不知人事改,唯有人事叹秋冷。

幸好不管世事山河如何改变,有些事有些物却永恒着,并没改变。

我说不上特别的高兴,也没有泛起沉重的失落。行走了秋草葳蕤的小径,吹着几千年未曾改变的略显清冷的秋风,一样地寻找到了熟悉的星月,在天边依然泛着皎洁的光茫,在寂静的长夜,好像陪着我一个人孑孓地行走,心中翻腾的往事也在这空旷的天地间立刻安静了下去,耳边响起了不可磨灭的印记,原来秋虫的喧哗也会让心宁静,在冷露桂树影里,喧嚣的心终将安息。

小路漫漫,谁家最后一盏灯火已熄灭,而我也该寻梦去。

一帘秋梦与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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