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有千千结,不忍吐离别
伤高怀远几时穷?无物似情浓。离愁正引千丝乱,更东陌、飞絮濛濛。嘶骑渐远,征尘不断,何处认郎踪!
双鸳池沼水溶溶,南北小桡通。梯横画阁黄昏后,又还是、斜月帘栊。沉恨细思,不如桃杏,犹解嫁东风。
——张先《一丛花令.伤高怀远即使穷》
我的朋友,今夜你又要告别了,多少次又多少次,你的眼光总在默默地问我,你的将来要怎样过?你要这样一直走下去,你会好好的吗?你会吗?你会吗?
看见你哀怜的眼神,我的心便马上绞痛起来,我也轻轻地对自己哀求,不要再痛了,不要再痛了,难道痛得就没有尽头吗?
明日,是一个不能逃避的东西,我没有退路。
我不能回答你眼里的问题,我只知道,我心痛,我便压住胸口,不说一句话,因为这个痛可以致命。
你说,虽然我对全世界意气飞扬,满含自信若有所思地张望着,脸上带着笑,可是,我的眼睛藏不住秘密,我的眸子里,闪烁的只是慢慢的倔强的眼泪,还有,那个海也似的情深的故事。我仍旧是爱情里的囚犯,我作茧自缚给自己判定无期徒刑。
你说,若琼,你觉得现在的生活幸福吗?我想反问你,你听说过有谁,在这世界上,不是孤独地生,不是孤独地死?有谁?请你告诉我。
你也说,不要我忘了你,以后要多联系,互相倾诉,彼此的日子是怎么样的在度过,因为是人都想被挂念。我也不例外。
我的朋友,不必以后,现在就可以告诉你,你是走了,回到你的家里去,在那儿,有海,有空茫茫苍穹,有冰雪世界,还有那永远吹拂着柳芽儿的思风。
我的日子会怎么过?
我会一样的洗衣服,擦地,管理我的花,铺我的床。偶尔,我会去超市,在买东西的时候,跟人海阔天空攀谈,去我们去过得地方,感受一下那些美好时光的气息。
也可能,在天气晴朗,而又心境安稳的时候,会坐上火车,去看望闺蜜和我的“小情人”。你很奇怪,我怎会有小情人,是的,他很帅,才十个月。很帅的小情人。
再也没有肝肠寸断的嚎哭声了,最坏的已经来过了,再也没有什么。我只是会偶然心痛。医生说是心肌炎,我不希望吃药,也不妨碍。我仍旧很健康的在这乏味的尘世中。有时候在吃鱼的时候,被鱼刺咔住喉咙,心就剧痛起来,痛得食不下咽。
也曾对你说过,暮色来时,我会仔细地锁好门窗,也不再在白日将自己打扮的花枝招展,因为我明白,昨天的风情,只会增加今日的不安全,那么,我的长裙,再也没有见过天日。
你说如果不是途中遇见我,今生都将在孤独中死去。对于这些,我不知道该怎样回答,你想离婚,让姻缘牵扯你我,可是,我却不曾有过这个打算。我也从没有这个想法。我不知道为什么,也或许爱情这杯苦酒让我受尽折磨,让我几次死里逃生。我不怕,却不想再过那些轰轰烈烈的日子,我需要平静的生活,与一人平静相守,直至白首。我内心是欢喜的,一个女人无论有多少爱慕者都不会嫌多,可是,我却不敢看你那带有含义的眼神,怕自己情不自禁深陷。我心里是明白的,如果你愿意,这颗千疮百孔的心,为你保留一席之地。来生,不,来生的来生,你我也不能重聚。那么,就这样保留着吧!让它沉淀,慢慢沉淀。化作云烟,化作尘土,化作一粒尘埃,无论是什么,那是属于我们的一份纯真,只要你愿意!
说出这些话来,你震惊了,你心疼了,你方才知道,若琼的明日就是情殇,你说,若琼,我还会回来,无论时间多么荒芜,只要有我在,你的世界就不会绝望,不会陷入绝境。无论什么身份,请允许我,允许我给你带来些许色彩!
我的朋友,我还能用什么去拒绝,青春结伴,我已有过,是感恩,是满足,是精彩,没有遗憾。
再说,夜来了,我拉上窗帘,将自己关在屋内,是安全的,不再去看黑夜里满天的繁星了,因为我知道,在任何一个星座上,都找不到我心里呼唤的名字。
我的朋友,请你原谅我,花亦凋零,情已凋零,无处可寻,也无须去找。既然不知何时他会回来,我就循规蹈矩地等下去。因为我一直知道,残酷的社会,在里面生活的人,如果不按着它铺的轨道乖乖地走,便是安分守己也要吃鞭子的,没有保险就要死。我不要死,也不想死,至少不是现在。我要等待,钢琴和小提琴和我有着同样的等待,它们与我一同寂寞,一同孤单,所以,我并不孤单。
我开了温暖的台灯,斜倚在飘窗柔软的垫子上,这儿是我的家,一向是我的家,是我和另一个他共同创造的。我有责任保它健全,也有使命给我孩子一份幸福与安宁。我拿出手机,打开郭峰唱得那首歌,缓缓入眠。梦中仍有人在钢琴前深情演奏《甘心情愿》和你相依为命永相随,为你朝朝暮暮付一生,真真切切爱过这一回,陪你走遍千山和万水——
朋友,我生命中始终都有他的足迹,有他的歌声,他的诗意,他拉奏的《梁祝》,那不是一首首简单的音乐,那是灵魂的共通,是我与他一切的共通,我不忍舍弃,也不会丢掉。
望着你的背影,我独站高处远眺,这无尽的愁绪何时才是尽头?清风吹拂着我的长发,吹起的又何止是寸寸青丝,更是心中无尽的怅惘。春日本来是充满希望的季节,但这满眼纷飞的柳絮,只让我的思念之情更加无法化解。天涯地角有穷时,唯有相见是尽头。这一别,更不知何日再聚?
风中我形单影只踽踽独行,就在这样无尽的遐思中,伫立到黄昏,看着斜日映照的高楼,更清醒地意识到了离别的伤感。从此无数个夜晚,只有月光点缀着我的思绪,纵有百般不甘千般不舍,却只得独自承受。
命运,何尝给过谁半分选择的权利。朋友,你一定要珍重自己,你若安好,我便晴天。自知命运尚不如那枝头娇妍,也可在即将凋零之时与东风厮守,浪迹天涯。
而我的朋友,你的命运一定如东方旭日升,冉冉升起。让我在远方,在这个孤独且又温暖的小城,为你祈祷,为你祝福。
若琼
2017年4月8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