史上最难听的情话:“我不需要养狗了,因为我有你了。”莫忘记,原来你的地位连狗都不如,因为“在这里最大的是我、再来是狗、再来是鸡、最后才是你。”不看电影本身,听如此尖刻的言语,你真怀疑自己是不是得了重听?
日子一天天过去,情话改写了:“照顾你比照顾狗还难。”两人坐在秋千上,因为深怕女人再一次出走,男人又吐出和狗纠缠不清的情话,似乎是个甜蜜的埋怨,隐隐约约不露声色的爱意在彼此间流淌。
女人说:“我比狗强,你看到那朵云了吗?好像大屁股女人,头一侧秃了。”
男人眼里空无一物,唯独只有眼前人,他少有如此感性地说:“我看到了你,我的妻子,一直如此……”
男人粗鄙,暴戾,野蛮,大男人主义。妻子弥留之际,他终于看到了自己的问题所在,情话升级最强版本:“我以前怎么会觉得你不完美?”说是自省甚至懊悔都不为过,因为美好的爱情,是在对方的眼中看到自己的不足和亏欠,回想当初为什么没有好好地爱你,珍惜你,你比我走了在先,我还在悔恨绵绵中活着,留下自己和自己的独白于长廊间回响。
妻子成了名人,连美国总统都认识她。丈夫忐忑不安,臆想妻子会离他而去。
妻子说:“我为什么要离开你?”
丈夫说:“因为你能找到比我好的人。”
妻子说:“我不能,你给了我想要的一切。”剩下的话都显得多余,已经无足轻重了。
妻子内心很清楚,如果我不陪他,这个世界就没人陪他了。爱你在前头,世界在后头,所有的名利也不能让我回头。如果爱有回馈或期待,我希望,无论在怎么样的境遇下,我们都能生死与共,不离不弃,直到死亡把我们分开。
男人叫埃弗雷特,一个鱼贩。女人叫莫娣,一开始比狗和鸡地位都低的女人。女人最后成了男人心目中最重要,和不可取代的存在,在往后的日子里共同生活了34年。莫娣·刘易斯(Maud Lewis),一位患有关节炎的民间艺术家,电影描述的他们生活在在加拿大美丽的大西洋省份新斯科舍省(Nova Scotia),莫娣对艺术不懈地追求,之后以绘画、贩卖自己作品为生,这是一部清新小电影。
《莫娣》根据真人真事改编,荣获第52届美国国家影评人协会奖,2018 最佳女主角奖。
一间小屋,两个人。故事始于不完美的男主人公埃弗雷特,或许从小是个孤儿,他生性孤僻,阴沉,脾气火爆,以卖鱼、卖柴火为生。
女主人公莫娣走路都会被小孩子扔石头。她看上去其貌不扬,走路一瘸一拐、是一个患有关节炎的小个子女人,连自己都无法照顾,却要去给埃弗里特当佣人。
或许同病相怜,遭人遗弃,父母于1935和1937年相继去世,哥哥顺理成章地继承了家产。在她哥哥的婚姻失败、房子被卖之后,她被送去和她的姨妈居住,几乎身无分文。电影中没有过多地渲染姨妈对这个外甥女的嫌弃,但是从开场那一段可窥知一二,莫娣对哥哥的到来寄托了很多的希望,说,你是来带我回家的吧?困顿于寄人篱下,心里万分不好受。
对于安全感的渴求,她逃离了这个不属于她的家,去给埃弗里特当女佣,因为嫌她话多,埃弗里特在朋友面前甩了她一记大耳光,然而她却没有怀恨在心,继续留下来,做自己最不擅长的家务活,宰鸡煮汤,做饭刷地。
两个社会的边缘人——一个没朋友,一个没去处,一个疑是有心理疾病的男人,一个患有天生疾病的女人,一个40岁,一个34岁开始了共同生活的春夏秋冬:打扫、做饭、照料家禽、女人帮男人记账、陪他送鱼……闲下来的时光,莫娣就画画,她把房子、窗户、楼梯、百叶窗、面包箱、壁炉上,能画的地方统统画上她喜欢的花花草草,飞禽走兽,尽管生活艰辛,在画笔下的世界却是充满生机,意境盎然,色彩缤纷。
画风和摩西奶奶如出一辙,色彩强烈鲜艳,图景温暖人心,她们都在那个时代里开创了自己独具一格的画风。谁会想到,当镇上小贩嘲笑莫娣的画“我不知道为什么会有人花钱买?我5岁的孩子画得还更好。”时,若干年后,却成了拍卖行的最热的艺术品。据说,2016年,在位于安大略省的一个二手店里,人们发现了一幅莫娣的画,后来的拍卖价格比估价高了三倍。2017年5月19日,这幅画以16000加币的估价在线上拍卖会上拍,最终成交价达到45000加币。
好吧,不要落入俗套,不说钱,我们来谈谈情。
埃弗里特实际上从来没有干涉过莫娣画画这一件事。他虽吝啬,但是舍得花钱给莫娣买画刷颜料,别人嘲笑她的画,他极其护妻,嘟囔着对方什么都不懂,用他一贯粗糙的方式护卫安慰她。在茫茫人海和喧嚣声中,似乎听到了彼此都在说:“谢谢你爱我。”
偶尔,这个男人嘴上一边抱怨莫娣因为画画而不打扫家里卫生,一边又拿起扫帚承担起家里打扫的工作。
夏天,莫娣创作的时候被蚊子打扰,她想要一个纱窗门,埃弗里特嘴上说不同意,但转身还是为她装上了纱窗。
一日夫妻百日恩,所谓恩,言重了,不过是一分惺惺相惜。正像莫娣说:我们就像是一双落单的袜子。莽汉埃弗里特说:我是拉长了,变了型的那只,上面有很多的洞,执拗又阴沉。过了今天,这个男人明天依然还是喜欢说反话,一样粗鄙,一样脾气很大。虽然如此,他们相信自己都是被爱的,就像莫娣临终遗言所笃定的:我是被爱的,我是幸福的。她始终满足并且沉浸在这样平淡贫苦的的幸福里。
“贫贱夫妻百事哀”?未必。
我突然阴郁和生气起来,不解在我们的夫妻关系中,怎么会有如此无耻和邪恶的撺掇:“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临头各自飞。”想好了自保,想好了后路,而爱,被摆放在了什么位置上?如果我们一早就设想好了人生的安全边际,包括遇到什么样的人,爱她(他)几分?值得不值得爱?甚至以金钱、地位、身价来决定爱与不爱的标准,是不是同样也放弃了意外的祝福和惊喜?
爱一个能相互托付终生的人,傻傻地、谦卑地去爱,风险犹存,承载愈在,爱之力量使人脱胎换骨,才能明白莫娣所言:“浮生的一切,都已框成一幅画,就在那里。”爱的记忆如此清晰,明朗,透亮,一如平凡又伟大的爱情。爱的美好犹如她的作品“有一种非常强大的纯真感,没有一丝一毫的阴郁,感觉所有的一起都是快乐的、晴朗的、活泼的。”这是艺术商人Claire Stenning的原话, 莫娣最早期的赞助人,很早就洞悉了莫娣的画中之话。
莫娣说,我画的是我的记忆,而爱的印记也深埋藏在埃弗里特心里。握着那张已经泛黄的纸,它多年来一直被莫娣珍藏在一个金属盒子里----那则多年前的雇佣启事,那是他们最初的相遇,那是他们相依为命的开始。
夫妻本是同舟共济同甘共苦,就像那古老的誓言:我以你为我的妻子(丈夫)从今以后永远拥有你,无论环境是好是坏,是富贵是贫贱,是健康是疾病,我都会爱你,尊敬你并且珍惜你,直到死亡将我们分开。
孤孤单单走在路上,突然想到了形单影只,有些寂寥,有点落寞,于是,我想起了那首久远的情歌:……我能想到最浪漫的事,就是和你一起慢慢变老,一路上收藏点点滴滴的欢笑,留到以后坐着摇椅慢慢聊,我能想到最浪漫的事,就是和你一起慢慢变老,直到我们老得哪儿也去不了,你还依然把我当成手心里的宝。
涌动的人潮,只有那么一个人默默地站在那里守候着爱着,心头一热,眼泪夺眶而下,深怕来不及,加快了回家的脚步,我要给外子回顾这首歌,虽然他老嫌弃我走音跑调……不要等到变老,不要等到走不动,现在就要对唱出最美丽最动听的情歌。
莫娣说:“画画没人能教,如果你想画,画就是了。我哪儿都没去过,所以我是依靠记忆来画画的,所有的画都是我自己的想象。” 我要说, 爱也如此,没人能教,唯有连于爱的源头,活水涌流的生命不止息,爱才永不止息。
莫娣说:“我其实想要的不多,只要我面前有一支笔刷就够了。” 我要说,我其实想要的也不多,就是和你一起慢慢变老。
莫娣说:“一扇窗,一只鸟,搜搜掠过,一只大黄蜂,窗外的景色总是变化的,涵盖了一整部人生,人生冷暖早已全部框映在这里,就在外面。” 我要说,爱在一粥一饭,一菜一蔬里,洁净发亮的地板,整齐有序的橱柜,花香弥漫的院子,有着温暖阳光气息的被褥……
爱情众水不能息灭,大水也不能淹没。若有人拿家中所有的财宝要换爱情,就全被藐视。(圣经旧约 雅歌8: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