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让我回忆儿时的记忆,大概也是7、8岁的时候,若是最喜欢的日子就应该是过年了。
中国人对有钱没钱回家过年这件事是深深扎根在骨子里的。那怕天南地北也赶回来过年。
那时候我还跟着爸妈在外地,农历二十五,父母就提着大包小包的行李,带上我们姐弟两摸黑去火车站,那时候还是绿皮火车,乌压压的人们都挤在一起。
车座底下,我们也曾铺过报纸睡过,或者把行李放倒当椅子。这样颠簸的时候,人们的脸上依旧是临近家乡的喜悦。
火车又转汽车,汽车又换乡村巴士终于到了村口。那条原来的黄泥路铺上一层石子,原来是爷爷和奶奶两个人拉了一堆石子,一点一点铺起来的,为的就是让回家过年的我们能好走一点。
过年什么东西最重要,当然是新衣服啦!妈妈带着我们上街,二十八是市集,不过妈妈说过了二十八每天都是集。
街上,广场旁,大树底下和大桥旁边都摆满摊子。人们叫卖着,从年货到对联,从水果到蔬菜,或是搭着个大铁锅现场炒瓜子的,或是摆了桌子买鞭炮的,或是卖香火蜡烛的,应有尽有。
衣服鞋子有了。妈妈紧接着去买了菜,就是为了在剩下的几天里选个好日子“谢年”,就是谢天地,祭祀祖先。
那一日,妈妈起了个大早。前一日活好的粉弄得稀薄,奶奶用今年的麦杆子抓了一捏打了个结点了火放进灶了,让它慢慢地燃烧。妈妈用手心捧了一把粉乎乎往平平的锅上一糊,一张又圆又薄的粉皮就出现了。妈妈拿着薄刀往边上一戳,两手飞快将粉皮掀起,放在米筛上。
然后炒好各种菜煎好的豆腐,白切猪肉肥瘦分开,猪肝,鸡蛋,莴笋胡萝卜,小虾米,豆面等等,摆在八仙桌上,四边放了酒盅,筷子,正前方摆了蜡烛。爸爸给每个酒盅填上酒,点了香和蜡烛,双手合十虔诚说着“各位祖先,今天是大年三十,子孙准备了老酒和“食饼筒”请你们过来吃。”
父亲拜过之后,我们这些孩子也要拜。希望祖先保佑我们平安成才。
之后父亲给酒盅里填了三次酒,才能收盘,然后轮到我们吃午饭。平锅上浇少许油,烧热,食饼筒在上面一放,次啦啦油温将外皮煎的金黄,然后翻面。外皮金黄酥脆,里面是各种可口的菜肴,特别美味。
大年三十的年夜饭,妈妈和婶婶们都要忙活半天。两个大圆桌,大人一桌,小孩子一桌,足足二十多号人。
小时候,小孩桌的我们老早吃了四下里玩耍,偶然钻进厨房里看看下面有什么菜。对着外面叫嚷,“荔枝罐来了。”
原本玩着的我们瞬间由四处蹿出来,坐会自己的位置,然后眼巴巴的望着厨房的方向。上桌先上菜,等到我们桌的时候都已经急不可耐了。个个站起来,瞧着荔枝罐头倒入白瓷碗里就开始哄抢。一粒粒白色果肉晶莹剔透,糖水冰凉甜润不一会滴点不剩。
大人们看得呵呵直笑,将自己桌上那碗端了过来,“这碗也给你们啦!”
孩子们齐声庆贺,再次进入战局。
吃完饭,都跑到院子里放玩鞭炮。手里挥着小烟火棒,顶端飞射银亮的火花,像一根魔法棒。我们奔跑着、笑着、闹着,期盼来年的成长。
妈妈会在厨房里放一碗剩饭,预示着年年有余。爸爸和叔叔们会打一宿的麻将,为的是在凌晨打开门鞭炮,让新一年红红火火。
我们当地有一个习俗,新年第一顿早餐为了让辛苦一年的妇女休息一下,所以要让男人煮,叫“五味粥”。五种食材,里面有红枣、大豆、番薯、芋头、大米。口味是咸中带甜,特别好吃。
过年不忘的那段记忆,那个滋味,那个传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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