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场婚礼是1941年在遵义举行。丰先生女儿丰一吟在《爸爸丰子恺》一书中称是“我家第一桩喜事”:“1941年9月7日,先姐和慕法哥结婚了。这是我们逃难以来的一桩大喜事。”先姐名字叫丰林先,慕法哥就是宋慕法。
宋慕法是温州人,在浙大读书时是丰子恺的学生,毕业就职后又被聘为丰家的家庭教师,常出入丰氏在贵州遵义罗庄和星汉楼的家。宋慕法有一位温州同乡陈志超常来访丰子恺。后来陈志超郑梅英伉俪当了宋慕法和丰林先的媒人,成全了一桩美满婚姻。
婚礼在遵义的成都川菜馆举行。宋雪君说,虽然当时新式文明结婚已很通行,但结婚登记的制度很不健全,而且又在抗战困难时期,根本买不到空白结婚证书。于是丰子恺先生在一张粉红色纸上设计手书了一份结婚证书。他用毛笔小楷端端正正写上文字,还替新人写了一张“敬请签名永志光宠”的嘉宾签到册页。婚证书上写有介绍人、主婚人、证婚人,当然属新式婚姻,有趣的是,在写二位新人时,除名字、籍贯、年龄外,还特意写上出生年月日时,把二人的生辰八字都写上了,这也留下了中国传统婚俗的痕迹。
从证书上看到,当时因为介绍人陈志超郑梅英伉俪正好已回温州老家,所以请了随丰子恺从家乡逃难出的私淑弟子周炳潮倪兰英夫妻代表。那天遵义城里成都川菜馆热闹非常,在签到册页上留名的就有七十四位。这些嘉宾、来客大都是有来头的。
“敬请签名永志光宠”的嘉宾签到册页。
经过这些年的研究,册页上的部分嘉宾大多与浙大西迁有关。桐乡丰子恺故居缘缘堂马永飞馆长说,除了科学大家苏步青外,还有文史学者郦承铨,新中国成立后浙江省文物管理委员会副主任;文史学者王焕镳,曾任省文史研究馆馆长;理论物理学家、教授束星北、王国松电机工程学家、教育家(1941年是浙大电机系主任、教授)。
这个活动的起因还真有点缘。10.10众后人聚在浙江美术馆晓风书屋门前,宋雪君先生偶遇一位温州人士沈国林先生,交谈中得知他与其父亲宋慕法是温州平阳县的老乡。看过1941年外公手写的宋慕法、丰宛音(丰林先)的结婚证书和来宾签到名册后,希望在温州也能办一次丰子恺展览。
今年(2018)恰值丰子恺先生诞辰120周年之际,“春风到我庐”——纪念丰子恺诞辰120周年师友书画展将于12月29日在温州举办。画展将首次展示由桐乡档案馆提供的这两件实物资料:丰家二女儿的结婚证书,和“敬请嘉宾签名”的册页,这也是对因温州结缘的一段婚姻、一场聚会的最好纪念。让77年前因温州而聚的那场文化盛会,今年能真正在温州“重聚”。
除苏步青外,已探寻到的其他嘉宾有:
赵迺康,名恺(1869—1942),字迺康,遵义人。前清举人,为遵义名儒,也是著名史学家、藏书家和书法家。丰先生曾与赵迺康、王焕镳等结伴,到遵义新舟沙滩祭扫清代桐城派散文作家代表郑子尹、莫友芝及曾出使国外的黎纯蓴的墓。为此丰子恺归来还作画多幅,并参与编写《子午山记游册》。
郦承铨(1904—1967),著名文史学者、诗人、书画大家。江苏南京人。曾在暨南大学、厦门大学、金陵大学、浙江大学、台湾大学等校当教授。新中国成立后,任浙江省文物管理委员会副主任,著有《说文解字叙讲疏》、《郦承铨书画选集》等。
欧阳樛(1882—1972),江西彭泽人。民国时期曾任贵阳地方法院院长,抗战时任遵义地方法院院长,检察长。能词,善书画,擅篆隶书。有《欧阳墨颠步韵词》和《节李禹碑》书法存世。贵州省文史研究馆馆员。
舒鸿(1894—1964),浙江慈溪人。中国第一批国际级裁判。早年留学美国,毕业于斯普林菲尔德学院体育系,获硕士学位。回国后任之江大学、东南大学、持志大学及浙江大学等校教授。1952年起任浙江师范学院体育专修科主任、浙江体育学院院长、浙江师范学院副院长,浙江省体委副主任。他14岁的儿子舒昌荣是小嘉宾,他的太太担任主婚人。
王焕镳(1900—1982),著名文史学家,字驾吾,江苏南通人。曾任江苏省立国学图书馆保管﹑编辑两部主任,浙江大学图书馆馆长,杭州大学中文系主任,浙江省政协常委等职。浙江省文史研究馆馆长。著有《墨子集诂》《墨子校释》《先秦寓言研究》等。
胡刚復(1892—1966),江苏省无锡县人,物理学家、教育家,中国近代物理学事业奠基人之一。1931年任中央研究院物理研究所专任研究员。交通大学教授,浙江大学教授、文理学院院长、理学院院长,天津大学教授,南开大学物理系教授。
束星北(1907—1983),江苏扬州市人。理论物理学家,教授。就读于之江大学、济南齐鲁大学。1926年自费出国留学,先后在拜克大学、加州大学、柏林大学、爱丁堡大学、剑桥大学、麻省理工学院学习;1931年回国后在南京中央军官学校、浙江大学、暨南大学、交通大学、山东大学任教。
陈建功(1893—1971),浙江绍兴人,数学家,中国函数论研究开拓者。1929年在日本取得理学博士学位。1929年回国,浙江大学邵裴之校长聘请他任数学系主任。1931年在陈建功建议下校长请来了中国第二位日本理学博士苏步青,并聘请苏步青担任数学系主任。自此两位教授密切合作,为国家培养了大批人才,形成国际上广为称道的“浙大学派”。
白正国,出生于1916年,浙江平阳人。1940年毕业于浙江大学数学系。曾任浙江大学讲师、副教授。建国后历任浙江师范学院副教授,杭州大学副教授、教授、数学系主任,中国数学学会理事和浙江分会副理事长、理事长。专于微分几何。为苏步青培养出的“四大金刚”之一。
王国松,1925年毕业于浙江公立工业专门学校电机科并留校任助教。1930年赴美国康乃尔大学公费留学并获电机工程硕士学位,1933年获哲学博士学位。电机工程学家、教育家。1941年任浙大电机系主任、教授。
吴祖基,1915出生,江苏南京市人,毕业于浙江大学数学系,郑州大学教授,中国现代数学家。是苏步青培养出的“四大金刚”之一。当时苏步青在夫子庙里办几何学讨论班,小条桌旁就坐着四个学生——张素诚、白正国、吴祖基及熊全治。这四个人后来都成为著名数学家。
曹萱龄,浙江鄞县人。1940年毕业于浙江大学物理系。历任浙江大学物理系副教授、教授、系副主任,浙江省物理学会副理事长,浙江省政协副主席,民盟浙江省委副主任委员。1983年获全国三八红旗手称号。曾主编《物理学》。
王琎(1888—1966),浙江黄岩人。著名化学史家和分析化学家,为我国化学史研究和近代分析化学开拓者。早年留学美国,获化学工程学士学位。1915年回国任东南大学数理化学部教授、中央大学教授、理学院院长。20年代末应蔡元培之邀任中央研究院化学研究所所长。后再赴美国明尼苏达大学,1936年获硕士学位,同年回国。1937年起任浙江大学化学系主任、师范学院院长、理学院代理院长。
竺陈汲,浙江大学竺可桢校长的第二任妻子。竺校长前妻张侠魂去世后,亲友见他公务繁忙,子女年幼,劝他早日续弦。物理学教授丁绪贤的太太陈淑把她的堂妹陈汲介绍给竺校长。陈汲毕业于北京女子师范大学,是武汉大学文学院院长陈源的胞妹。陈汲的形象和气质,在新月派文人的笔下有记录,胡适对陈汲有深刻印象。1940年竺可桢与陈汲在重庆举行婚礼。
缪钺(1904—1995),江苏溧阳人,著名历史学家、文学家、教育家。抗战时缪钺携家来到重庆。时浙江大学也内迁至广西宜山,缪钺于1938年应聘为浙大中文系副教授,两年后升任教授。
张其昀(1900—1985),浙江宁波鄞县人,中国地理学家、历史学家。1923年张其昀毕业于南京高等师范学校,后在上海商务印书馆、中央大学地理系、浙江大学史地系等任职。1949年到台湾,曾任中国国民党中央委员会秘书长。
郭斌龢(1900—1987),江苏江阴人,语言文学家,1937年任浙江大学教授。历任中文系主任、外文系主任、师范学院国文系主任、文学院代理院长、训导长、代理校长等职。著有《柏拉图五大对话集》、《英语常用短语词典》等。
诸葛麒(1901-1954?)初名梦麒,字振公,东阳附郭西门头人,地理气象学家。1919年考入南京高等师范学校,1920年1月19日被选为” 南京高等师范学校地学研究会”总干事,为史地研究会第一、四届总干事,第六届副总干事,曾为史地研究会编辑、调查部副主任、出版部主任。学生时期多次在《史地学报》上发表论文。1936年竺可桢接任浙江大学校长,诸葛麒同随任校长秘书。1941年任训导委员会委员。曾任浙江大学中国文学系教授。1939年浙大西移遵义时,曾组建萍舸书画社。
黄翼,1924年毕业于北京清华学校,后赴美国在斯坦福大学、耶鲁大学专攻心理学,获哲学博士学位。在美国跟从耶鲁大学格塞尔(Arnald Gesell)研究儿童心理学,协助斯密斯学院格式塔派心理学家考夫卡(Kurt Koffka)进行心理实验工作。 黄翼1930年回国任浙江大学心理学教授,讲授儿童、教育、实验和变态心理学。
胡楚渔,1917 年生,上海崇明人。号思齐堂上人,齐白石高徒,白石老人赐名白庐,隐于乡间几十年,深居简出,淡泊名利,以书画为乐,所做花鸟功力弥漫,硕可乱真,老人超然室外,布衣一生。
包俊宜,1956 年生。字瀚之,汉族,祖籍江苏太仓,生於贵州贵阳。受教育陈恒安、戴明贤。擅长多种书体,尤以篆草见长,所作篆体古朴自然,草体宗法黄山谷兼取王铎,简朴清逸。
陈士怡,遗传学家,微生物学家,教育家。早期侧重于家蚕和果蝇的遗传研究。是酵母染色体外遗传研究的开拓者,在面包酵母呼吸缺陷突变型的研究上取得突破性成果,著有《酵母遗传学》。
王巨盈,贵州遵义开明书店经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