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个月,朴树的新专辑《猎户星座》在网易云音乐原创盛典的颁奖礼上获得了年度专辑。距离上次发行的专辑《生如夏花》过去了整整十四年。
颁奖典礼上朴树的一段话特别让我动容,这也可能是朴树在台上说的最多的话。他说这是他早已准备深藏很久的话:“坦率地说,就是……就是活到我今天这个岁数,我觉得我面临很多选择,没有一件事情是我知道对与错的。然后,很多时候,我真的不太有勇气往前走,真的这是实话。但是我在提醒我自己,不要患得患失,我指的不止是音乐,我说的是生活的每一面。觉得自己岁数大了,已经混成老艺人了,但是我还是对生活充满兴趣。”
说这些话时,朴树特别真诚可爱,亦如十四年前那个略显羞涩的大男孩。
(颁奖典礼上讲话的朴树)
我相信这些话一定是他发自肺腑,是从他自己这些年生活感悟而来。《后会无期》里面说到:小孩子才分对错,成年人才只看利弊。朴树,这个饱经沧桑,已步入中年大叔行列的人还那么执着得只看对错,而生活中好多人少年老成,早已把利益二字刻在了脸上。时间只带给了朴树容貌上的变化,于心还是那个纯净的少年。
十四年足以改变好多人和事,而我也从一个懵懂少年成长成了孩子妈妈。虽然这些年已不再那么迷恋朴树,但是关于他的报道我总不会错过。
朴树和他的歌是我整个青春时期的旁白,陪伴我走过了那段难熬的时光,支撑着我度过了高考,进入大学。
二零零五年,我正读高二,马上就要进入人生最重要的拼搏之年。所有的同学都在为准备高考而努力学习,我却一点点得消沉下去。寄人篱下的孤独感和繁重的学历压力让我无时无刻想逃离,压抑却又无处释放。我开始回避所有人,在学校不理任何人。一回到家就把自己关进屋子里,一个人默默哭泣。
压抑感太沉重时我经常逃课,没有勇气远行,只能一个人漫无目的地在城市的街道闲逛。有一天中午,路过一家影像店,被里面传出来的歌声吸引住了,于是走进店里,看到店里一台电视上正放着一个我不认识的歌手在唱歌。那是一个男歌手,他站在舞台中央,双手紧紧握着话筒,好像一不小心这话筒就会掉了似的,长长的头发几乎遮住了他整张脸,他一直站在那个位置安静得唱完了一首歌,没有多说一句话,也没有挪动一步。我没太看清他的模样,但是我记住了他的名字和他所唱的歌。是的,他就是朴树,那天我听到的是《生如夏花》。
那一年,我身边的好友大多在听周杰伦,林俊杰,SHE,潘玮柏,那一年也是超女刚火的时候。虽然朴树也很有名,但是我身边没有人在听。而我从那个影像店出来后,就深深得迷恋上了朴树和他的歌。
我开始听他所有歌,一遍遍得听。在那个还是用mp3听歌的年代,我的mp3里面只下载了他一个人歌,无尽循环。在电视上看他现场唱歌时,我总觉得从他的歌声中听出了一种孤独感,尽管他每次都处在一个人头攒簇,热气腾腾的舞台。现场气氛越是热闹,那种孤寂感就越显得强烈。我从他的歌声中听到了自己的内心,我似乎找到了自己情感的依托。
(生如夏花时的朴树)
《生如夏花》里面唱到:也不知在黑暗中究竟沉睡了多久,也不知要有多难才能睁开双眼?这句歌词和我的现状是多么得贴合。我就是那个一直在黑暗里沉睡的人,没有方向,看不到灯光,任由自己陷入这无尽的深渊,就这么一直往下沉……
在无尽的深夜里,这首歌总能让我听到泪流满面。那时我看过夜里的每一个时辰,有月光洒满大地时,有黑漆漆只听见大地呼吸声时,有天空远处一点点翻着鱼肚白时……我渴望自己早日见到阳光,摆脱这黑暗时刻。
朴树说:“他真得不太有勇气往前走”。往前走,只需要一抬脚,看似很简单,真得需要莫大的勇气。连经历人生百事的朴树都还不决定是否往前走,更何况是当时不谙世事的一个少年。不过幸运的是,听了朴树的歌之后,我的压力慢慢得缓解了,而且因为喜欢他的歌词而喜欢上了文学。我喜欢他每一首歌给我带来的心灵撞击,更喜欢这如诗一样的歌词。我开始了解每首歌词的寓意和它背后的故事。慢慢得,我开始喜欢上了文字,写写文章,一切都顺了后,学习也就变得不是那么着急的事了。
即使是高考前夕,我还是经常听朴树的歌。他的歌里唱到了远方,未来,都给了我幻想和希望。我渴望走出去,看遍人间,像夏花一样灿烂。
感谢朴树的歌让我走出了那段孤独而迷茫的岁月。
生活日渐丰盛后我很少听朴树的歌了,但是只要有他的新闻总会抽空看一眼,偶尔空闲的时候也会塞上耳机怀念几句。前段时间,朴树唱《送别》这首歌时忍不住崩溃大哭,这件事很快上了热搜。我找出视频一个人安安静静地看完了,他减了短发,唱歌的样子没变,还如十多年前那样。
很多人会用“愿你归来,仍是少年”来形容朴树。说他还是一个大孩子,还是一个少年。的确,在这复杂的娱乐圈里,朴树是个特殊的存在,是娱乐圈少有的纯粹安静的音乐人。他只愿意认认真真得做音乐,别无其他,像个音乐的苦行僧。
再次回归后的朴树,在音乐上更加成熟了。这张《猎户星座》记录了朴树十四年点滴的成长,没有浪费任何一个瞬间。他自己也说,在这中间也经历了许多。如歌词所写,直面人心之后,这才是真实的情感和透彻。
这张专辑从2010年开始制作,到2017才发行。这就是朴树单纯的对音乐的追求和坚持,不追求哗众取宠,只做最好最贴近心灵的音乐。正如现在的朴树,追求自己的内心,不再患得患失,好好生活,依然对生活充满兴趣。
现在再听这张专辑,里面唱到:你是否得到了期待的人生?不知道你对自己现在的人生是否满意?我们每个人穷其一生都是为了得到自己想要的生活?朴树也曾经为这样的生活努力,经历过迷茫,痛苦,不知所措……
如今,朴树用他的经历写成的歌告诉我们:我曾经跨过山和大海,也穿过人山人海,我曾经拥有着的一切,转眼都飘散如烟。我曾经失落失望失掉所有方向,直到看见平凡才是唯一的答案。我曾经毁了我的一切,只想永远地离开。我曾经堕入无边黑暗,想挣扎无法自拔。我曾经像你像他像那野草野花,绝望着,也渴望着,哭也笑平凡着。向前走 就这么走……
听懂了他的每一首歌,都是对生活的诠释。看清了生活的残酷一面,我们依然负重前行。
是的,作为平凡人的我们此生多寒凉,此生多勉强。不管你有过怎样的经历,不管你是否得到了想要的生活,也不管前方路如何,请你一定要向前走,勇敢得这么一直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