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光透过窗缝投射进房间,落到被单上,空气中都是冬日暖阳的味道。
推开窗发现青瓦上落满了白霜,松针冻得像一根根银针。下了楼来,才发现地上的枯草落了一地的霜,好像下了一场薄薄的雪,脚踩上去“咯吱咯吱”地一声声脆响。水缸里结了一层冰,用瓢凿开来,缸沿边显现出一圈冰块晶莹剔透。
想起小时候的冬天,每天早晨都祈祷着一觉醒来窗外的世界白了,那真是比过年还开心呐。赶忙穿戴好呼朋唤友走家串户,跳着脚去打那屋檐上垂下来的冰柱子。“啪嗒”一声脆响掉在地上,大家一下子就哄抢光。嚼在嘴里嘎嘣脆,一个个小脸小手冻得通红,龇牙咧嘴却还依然攀比着谁嚼的冰柱多。
冬天田里光秃秃的,稻子收割后秸秆烂在地里好做肥料,有些扎成捆跺起一个“蒙古包”。小伙伴们带上火柴红薯到田里去烤红薯,热气腾腾的香甜的红薯滋养了那个零食吃嘴的童年。我们在地里打滚追逐,藏到“蒙古包”里捉迷藏,男孩子四处翻秸秆,常碰到红嫩嫩的田鼠捉起来装在口袋里吓得女孩子们四处乱窜。一个个干干净净的孩子在田里疯玩了一天后回到家不是“稻草人”就是“泥娃娃”了。
童年虽然没有如今孩子那么多的零食玩具,没有那么多漂亮衣服,但那泥地里打滚的童年却让我每每想起神往不已。
小时候冬天手脚生了冻疮,奶奶就让我们拿了萝卜头在炭火上烤得滚烫然后对着冻疮按下去,据说这样可以治冻疮。小时候的冬天吃橘子也要放到炭火上烤得滚烫,橘子皮在炭火里烤得“噼里啪啦”响同时散发出一种独特的焦香。拿着滚烫的橘子在手里打几个滚剥开来还冒着热气掰一瓣放进嘴里,烤过的橘子真甜!
小时候天寒地冻去学校,一节课下来脚都不是自己的了,一下课满校园里都是跺脚的声音。小时候虽然物资匮乏,没有现今各式各样方便快捷的取暖器。但“山人自有妙计”,小伙伴们找了废旧的小油漆桶,撬掉盖子,两边各打一个孔用铁丝串起来,里面放上一把松针几块木炭点上火,抡圆了胳膊甩起“铁桶”,一会儿火就着了,一个行走的“暖宝宝”就诞生了。不过甩铁桶可是个技术活,甩得不好木炭掉你一脸,那可就麻烦大了。现在想来,童年的贫穷并没有限制我们的四维和快乐。
我喜欢冬季,虽然天寒地冻却独有一番风味。自然万物都萧条了,全靠着心里一腔热血度过漫长严寒的冬季,心里装着太阳也就不冷了。到了冬天,可以把自己包裹得像个粽子只留下两个眼睛偷偷打量着这个世界,颇有一丝偷窥的快感。
晚上一家人围坐着,小火炉上瓦罐里“咕嘟咕嘟”炖着萝卜腊肉或是冬笋,喝碗热汤那真是通身舒畅,从头暖到脚。想起小时候冬夜里父亲常坐在炉火旁打盹,满脸通红。冬夜里窝在暖和的被子里手捧着热茶,嘴里哈着热气,读上一卷诗或是听上一段小曲,这都是不可多得的消遣。
冬天最适合思念一个人,冬天总容易勾起人怀旧的情怀,我关于冬天的所有记忆总定格在一个画面:我们围坐在炉火旁,奶奶双手拢在袖口里在炉火旁时而打着盹,时而给我们讲着那过去的事情。曾听人说冬天最适合结婚,可以和爱人相拥而眠度过漫长寒冷的冬季。
太阳慢慢爬上树梢,错落有致的松树在地上投下斑驳的影。小时候常用手对着光在墙上做“燕子”、做“兔子”,快乐轻而易举。那朵孤傲的山茶花在天寒地冻的早晨迎风摇曳,好像在说“我不怕冷。”那只老母鸡屁股里夹着蛋“咯咯咯”惴惴不安叫唤着,不知道该把蛋下在哪里好。
现在生活水平越来越好了,夏天有空调冬天有暖气,人们的视线都封锁在了室内。其实放开手脚到雪地里撒点野也不失为一种童真,慢下来感受岁月枯荣,幸福也就变得简单了。
如今快节奏的生活让我们很难有机会停下脚步来感知季节的变化,真正静下心来慢下脚步发现美好不必到远处去寻找,美好就在身边只是需要一双善于发现美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