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于我们上了火车。车厢里已经坐满了乘客。因为是过路车,我们又是换乘,只能买到站票。母亲拉着我,艰难的跨过或坐或躺的人群背着包裹走到略微宽松的车厢走廊中间。母亲放下包裹垫在车厢的地板上,搂着我斜靠硬座椅背坐在包裹上。火车开动了,疲惫和上了火车后的放松了的神经让所有人昏昏欲睡,不一会鼾声四起,我也在母亲的怀里进入了梦乡。
一夜的颠簸,一夜的酣睡。朝霞不知不觉中从东方映照过来,火红的霞光穿过铅色的云海刺透发白的苍穹。伴随着火车广播里欢快愉悦的“在希望的田野上”的优美旋律,睡梦中的旅客各自醒来,开始排队上厕所,排了半个小时,眼看就要尿裤子的我终于进了厕所轻松解决了问题。
母亲自己洗了把脸,顺带把我的脸也洗了一下。坐回原处后,我看着斜对面的一个中年男人男人拿出一个牛皮纸包裹的蛋糕开吃,我不停的咽着口水,母亲给我大饼我也无动于衷。这时广播里说餐车为旅客们准备了可口的早餐,有八宝粥,鸡蛋汤等等,同时推着售货车列车员叫起了坐在走廊上和还睡在走廊上的旅客,嘴里大声吆喝着了,啤酒香烟瓜子杂志了,让一让收腿抬脚了。母亲狠狠心对我说,去餐车给你买好吃的,我说就是我们还没在火车上吃过饭呢,母亲笑着对我说,那我们就去吃一下,顺便还能有座位休息,我跃跃欲试,已经等不及了。
母亲拉着我问过列车员餐车的方向,我们去的比较早,餐车上没几个人,母亲要了一碗鸡蛋汤,母亲让我先喝,看着嘴唇干裂的母亲,我拿小勺给母亲喂了一口,母亲说真好喝,你快喝吧!我的确也又饿又渴,边喝着汤边嚼着干硬的大饼,母亲看着窗外的村庄田野没有想吃东西的心思,我吃了一会拉着母亲的手说,我吃饱了,还有半碗鸡蛋汤呢,你再喝点,这个鸡蛋汤真好喝不能浪费啊!母亲回过神来,抚摸着我的脑袋,说好我把它都喝完,恩还有好多鸡蛋呢,我看着母亲就着眼泪把一碗汤喝完了。或许是餐车的厨师看出我们这对可怜母子的窘迫,也没有在我们喝完这碗鸡蛋汤之后就让我们腾地方。我和母亲就这样在餐车用一碗鸡蛋汤买了一个多小时的坐票。
多年以后每当我读到中学,课本里有篇文章叫:一碗阳春面,我和母亲在火车上喝的一碗鸡蛋汤的场景历历在目,无论生活给了你多少的艰难困苦,爱永远是你克服这些艰难险阻的动力。我想起刀郎的那首歌词
“就算生活
给我无尽的苦痛折磨
我还是觉得幸福更多
觉得幸福更多”
年轻的母亲和幼小的我就好像漂泊在暴风雨中一艘小舟,任凭风雨,我们依旧孤独前行。虽然旅程即将结束,可是等待我和母亲的究竟会是什么呢?病危的父亲凶多吉少,我们究竟还能承受多少未知的事情,我们去大城市的路为什么这么艰难,母亲似乎一下苍老了许多,幼小的我也似乎一夜之间长大了许多,毕竟我是一个小男子汉,我要保护母亲安全的到达目的地。
广播里播送着,终点站“长安站即将到达”,一个未知的大城市扑面而来!
未完待续……
无戒21天日更挑战营第四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