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醒来的时候,四周白茫茫的,她不知道这是哪里,也不知道她是谁。听见山下涧涧的流水声,往下看时,仍是白茫茫的一片。她转过身子,发现身后是一棵结满红果子的树,果实饱满圆润,旋即爬上树咬了一颗,甘甜可口的果实,甜蜜的汁水侵入喉头。果子似乎有清明神志的作用,她觉得她的意识在清醒,身体也好似发生着变化。她从树上跌落,感受着身体的拉扯,似乎有一种力量要冲破身体,她支撑不住体内的翻绞,陷入了昏迷。
当她能够站立起来时,她发现确实有一些变化了,目光所及之处,不是树干的底部,而是第一根树枝下垂的枝叶,一抬手便够到着果实,但现在她对红润的果实不再有口腹之欲,甚至是几分忌惮,她可不想再经受一番折腾。
她觉得她好像什么都明白了,但好像什么都不明白。
她决定去山下看看,一脚刚踏过那棵大树,身体似乎又发生了变化,变得矮小,身子几乎低伏在地面上,但轻快了不少,四肢好似也灵活了,能够轻快地跳跃,好似又能够轻松地爬上一棵壮硕的树。
她迅速地穿过灌木丛,向山脚奔去。山下有更茂密的树林,还有甘冽的泉水;有啾啾鸟啼,还有荡树枝玩耍的猴儿。她跟着猴儿们穿梭在树林间,一起上树吃桃,一起溪边嬉戏。日子日复一日,年复一年地度过,好不自由快活。
转眼便是五年,她同往常一样迎着晨曦,贪婪着草木上的露水,清凉与甘甜一同触动味觉,就如同阳光唤醒万物一般,唤醒了身体。忽然,一阵窸窣的脚步声传来,脚踩在厚厚的柔软的枯叶上,缓慢而有力,这不似往常的脚步声,以往森林里的脚步声轻快而急促。这使她警觉,逐渐靠近她的“东西”一定是她未见的生物,她躲藏在草丛里,眼睛紧盯从阳光那个方向投下的阴影。
一眼,便是一生的山水。
那人与晨曦融合,阳光在他身上打下一层温暖的光,他嘴角含笑,似乎对置身于此的森林很满意,他环望四周,眼眸清亮。她似乎被他的那双眼睛吸引,竟从草丛中跳出,凝视着他。环望四周的目光收回,发现前方几米的距离竟有一只小小的狐狸呆呆地望着他,眼角也蕴满了笑意。
“传闻鹊山灵气十足,果然不假,一只小小的狐狸也这般有灵性。”
说时,便把眼前的狐狸抱在怀里,望着她,眼睛已是盛满笑意,而那只小狐狸只是呆呆地望着他,看着他的眼睛,他似乎有一种温暖的力量,让她不由自主地想靠近他。
“你这般,便像认识我了,实在奇妙得紧。”
“也是一种缘分罢,你我既有缘,我就将你带在身边了。”
“唤你阿妙,如何?”
她往怀里蹭了两蹭,一种回答。
趴在肩头,回望森林,心中一种不知叫慽然的情感在翻腾。从此,便是另一种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