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田埂上偶遇一棵开满白色的花的桐油树,它在清冽的春雨中静静的开放着,雪白的花朵朝向天空打开,一朵花有五片大花瓣,金黄色的花蕊被花瓣簇拥在中间,长长的叶柄,手掌般大的叶片。这棵满是开满花,长满绿叶的桐油树,给我感觉是消瘦,我不禁怜悯起它。
我应该有十五六载没有见过桐油花了,记忆中故乡桐油树是高大的,花朵洁白宽大,长长的叶柄,宽宽的叶片,仿佛一把把绿色伞。
我的故乡在滇西部,一年温差不大,四季分明不明显,全年漫山遍野是绿,有些季节性的植物,对时间的变化也是很迟钝,只有桐油树对季节变化灵敏,且表现得轰轰烈烈。
早春的山花是桐油花,早晨打开门,只见村子对面的山上一大片雪白的花海,在山沟、山麓一大片一大片雪白的桐油花,浩浩荡荡。
夏天,它枝繁叶茂,挂满绿果,肥大的叶子,人们折一片桐油叶子,把它两边对折,用来舀山泉喝,很是惬意,在外劳作的父母亲,把山里的果子包子桐油叶里带回来给家里的孩子,还没成熟的绿果,会出来一种白色的汁,常常用它来补破掉的书。
秋天,温度还在夏天的模式里,9月一到,所有的桐油树不约而同的换上新装,红黄色的叶子发着耀眼的光,相比春天的花,人们更欢喜于它秋天这红火的景色,在故乡四时都会有不同的花,而像桐油树一样叶子更换颜色的植物太少。桐油树叶子一变黄,意味着桐油果成熟了,桶油树丛林引来了捡桐油果的人,桐油仁可以卖,好像是用它来炼汽油,所以桐油果成了人们眼中赚钱的好东西,桐油果成熟季节,村民们几乎全家出动捡桐油果。
故乡的夏季、秋季晚上几乎都会下雨,刮风下雨成熟的桐油果就会自动脱落,为了能捡到更多桐油树,外婆总是起得早早的,打着电筒三四点就往桐油树下跑,我跟在外婆后面捡桐油树,在黑暗的夜里,一阵风吹来,树上的雨、叶子、果子纷纷扬扬的掉落下来,静寂的夜空下,桐油果掉落下来砸在地上的声音格外清冽,那个声音是带着欢喜的·······
桐油果可以一直捡到冬天,不过冬天的时候,它的果子失去了水分,外壳黑而干瘪,但是里面的仁却饱满、晶莹透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