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一家妇科医院的妇科产房里住着三个女人。
年龄最大的女人是个短发的已婚女性:A。她与丈夫已经没有什么感情了,平淡又煎熬,就像世界上许许多多的凑活过日子的夫妻一样。
她怀孕了两个月,今早忽然疼痛难忍,等到了医院抢救之后,却已经流产了。
第二个是一个即将临盆的妻子:B。她和丈夫情浓如蜜,天天像疯了一样期待着自己爱情的结晶。她安慰失落的A,和C开着小女人之间的玩笑。
她经常笑着问护士:“一定没有比我更疯狂的孕妇了吧?”时而,又因为害怕孩子出状况而落下眼泪。
她忙着给孩子做衣服,丈夫则激动地设想着浴室应该如何给妻儿重新装修一下。
年龄最小的女孩:C。因为叛逆离开了父母,母亲放言再也不会管她了。在社会上独自飘零的她,这次又不小心与男友有了孩子,男友却根本就不愿意负任何责任。
这已经是她第二次选择自己偷偷流产了,没想到却流产失败大出血被送进了医院。
A醒来,得知自己流产刮宫的事实,虽然麻醉药效果的消失让她疼痛难忍,但是她忍不住的哭泣却是因为心里的疼痛,她说:
“在这里被打开的不是子宫,而是整个人。”
她突然意识到,这是她最接近于生命的一次。虽然病房里有安慰自己的鲜花和书籍,但是离开了这里,就要重新回到那个生命的泥淖当中。她想起了她告诉丈夫自己怀孕了时,他的眼神,没有爱,没有激动,有的只是作为丈夫或者绅士这个身份的那种虚与委蛇。
所以,当丈夫来看她的时候,她告诉他:
“也许你爱过我,但是,我们已经不再相爱了。我们应该离婚了,你走吧,快走吧。”
流产未遂的年纪最小的姑娘C,在医院里千方百计地不吃保胎药,因为贫穷,因为没有依靠,所以不想要这个孩子。
她给孩子的父亲打了电话,对方只是狠狠地告诉她:我不会管这个孩子的,你赶快把你的事情解决好。
她漫无目的地走到育儿室门口,看到各种各样的新生命。一个知道她情况的女大夫问她:“他们多奇妙啊?”并且跟她讲,政府对于单亲母亲会有一些照顾政策的,而且希望她可以回家寻找父母的帮助。
她哭着回答说:“这些婴儿只会踢腿、哭闹和摆动脚趾,这些有什么用?”
但是,其实她内心也很想有一个自己的家庭,孕育一个可爱的孩子,过着安然稳定的生活。
晚上,B突然开始宫缩,她知道自己也许今晚就要迎接这个新生命了,笑着给病房里的另外两位姐妹打招呼:“我相信很快就好了!”并且吩咐护士明天一定要将丈夫带来。
没想到,生育持续了非常漫长的时间,她痛苦地大叫、用力、喘气、哭泣,担心着孩子,期待着孩子,然而,孩子却因为缺氧没有活下来。
当护士把失去了孩子的B推回病房时,她再也不是那个说说笑笑还安慰别人的开心果了,只是默默流泪,哭着问:“为什么”。
C看到这幅景象之后,决定给妈妈打个电话。虽然她以为母亲一定不会原谅她的,可是当电话接通时,母亲听说她将要成为单亲妈妈时,跟她说:“回家来吧”。她激动地哭了起来。
病房里,A正在和丈夫的妹妹谈话。她说:
“像我这样的女人永远不该结婚,我们太过独立,以至于总想依靠自己的双脚站立,但是,又不够独立到能够支持到我们所嫁的那个男人。孤独是我们唯一的选择。”
这时,B还在沉睡,C收拾好行李,走出医院。
电影结束了。
《生命的门槛》是1958年上映的瑞典电影,由大师伯格曼导演。本片获得戛纳影展最佳导演奖,四位女主角也共同分享了戛纳影展的最佳女主角奖。
这个电影和它的题目一样,讲述了在面对新生命时的希望、困惑和恐惧。人们总是将“母爱”赋予一个伟大的含义,可是,女人作为一个生命,在孕育另一个的生命的时候,你有没有听过她们的静默和哭喊?
—THE END—
生命的探讨领域不只有生与死,还有生死交替的门槛上的那种转变:清醒,残酷,但很迷人。
文/ 喵喵
公众号:三刀Vision(sandaovisio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