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里心尘

    万物静,而心外却皆是夜。记忆里,一风一景,一草一木,似乎都是芳菲之初。

    清晨起床,幽暗的小屋里射进几米若有若无的阳光,把斑驳的墙壁映的出奇的惨白。这让我想起了某张脸,惆怅而憔悴,仿佛是在以沉默代替无奈的选择。

     是啊!身在如此现实的社会里,欲望的洪流未给我我们留下太多素洁的纯净之地。因而,每走一步都是那么的吃力,那么的茫然。尽管如此,我依然不愿 鞭笞这个社会,因为我没有这个权利,更没有这个义务。想到此处,心神黯然,禁不住感叹七情六欲也不过是物质下的一条忠诚的走狗。

       窗外,懒洋洋的天空,有些灰暗,再也没有了往日的蔚蓝和深邃了。远处,几座破烂的小楼像哈腰的行乞者,孤零零的夹杂在高楼大厦中。与混泥土高楼相比,其实我更喜欢黛瓦红墙,脱落的墙壁,在污秽中依然高雅,不失乡村的风味。每每路过这些低矮的房屋时,我都会走近前,满脸诚意的瞻仰这些历史的遗忘者。曾几何时?它们在喧闹声中面对骤然而阒寂的尘世同时,还需担负岁月无情的拷打,到头来,无人在乎它们的苍老,无人在乎它们沉重的故事。

        我知道,它们一直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中寻觅那个谦卑的倾听者,它们们需要倾诉,需要痛哭,需要慰藉。遗憾的是,我未能如它们所愿,甘心情愿的做它们的倾听者。不是我不愿,而是我的岁月太幽暗,太短暂,我担心故事在未讲完之前,我就已经如东水般随波逐流,沉落尘世。

        从来,不愿相信永恒,爱情里的一切都看得清淡,甚至怀疑亲情。我是一个麻木的人,几乎快到了感情耗尽的日子,就像夕阳一样,毫不情愿地下落。这就是我所相信的宿命,没有更改的可能,只能一味的遵从,方能偷得三两日闲。也许,我太消极了,忘记了逆流而上的反抗。面对这一切,我不能像个莽夫一样徒手与现实搏斗,而是安静的坐在尘世之岸,垂钓人生的酸甜苦辣。

        近日来,心神不安,仿佛已到了大限之期,没有生气,更没有希望,甚至一度像位垂死的白发老人一样,静静的等待死亡之神的召唤。我虽然不是一个轻生者,可我面对生活的态度告诉我,我就是一个潜在的轻生者。曾经无数次,耳边都响起一个声音:“倒下去吧!这样就不需要再站起来了。”每当此时,我都在广袤的荒凉的脑海中努力的搜寻值得我活下去的人,或者是一件未完成的心愿。

       想到此处,心情莫名的疲劳,昏昏欲睡。屋外的一切,依然如旧,似乎除了时间在消亡外,一切依然在我陌生的眼神中陌生。我不知道它们还将与我保持距离多久?这距离,不长不短,正适合我眼神的盲目的延伸。我不想改变,只愿就这样下去,直到风雨来时,任由风雨涤荡我尘埃满布的心灵。

      突然,这个世界似乎在我的认知里悄无声息的发生了改变,看上去,这清晨像极了我记忆里的黄昏,难道天又要黑了?不,晨鸟还在鸣啼,这些为温饱而烦恼的动物正在枝桠间跳来跳去,偶尔干脆直截了当的振翅飞去,我以为它们会停留在屋前的那棵树上,可我错了,它们只是稍稍停歇,便又扑扑的飞到了另一棵树。看着它们轻盈的身体,敏捷的动作,这让我开始怀疑它们是否有烦恼?是否也为明天的食物而感到茫然?或许,它们所需要的不是食物,而是自由自在的飞翔,直到羽毛被风雨折断,才恋恋不舍的咽下最后一口气。

      我虽然看不出晨鸟的烦恼,可我依然坚信,它们是快乐的,就像我看上去的那样。我希望它们快乐,因为,我是一个被快乐诅咒的自由者。已忘了自己有多长时间没有笑过了,半年?一年?甚至是更久。整日严肃多愁的脸,让我的心情一览无遗。我是一个不会掩藏的人,一张脸就可以诠释我的成长和生活。

         不否认自己是一个伤感的人,不喜欢人群,像闲云野鹤一般,故作清高。回头来,想想曾经的事,才发现,自己什么也不是?甚至有时觉得自己是一个庸碌的无用之人。对于一个缺乏自信的人来说,这是正常的的无奈之举。

        也想过向生活中的每一个人微笑,可当我抖擞精神,准备笑脸迎人时,我才发现,自己的嘴角和双眼都已经僵硬,再也展示不出那张自然地笑脸了。 我想我的确变了,不是向更开朗更外向前进,而是走向了更加自闭的境地。我开始怀疑自己是否患上了忧郁症?

        儿时起,我就不再相信人生,但却没对生活失去信心。现在,我所能相信的只有物质。在将来,我不知自己会变成一个什么样的人?也许是眼里只有物质的“超现实主义者”,也许是对物质不屑一顾的“不以物喜者”,对于我来说,我更愿意选择后者。

         随着时间的飞快流逝,不知不觉,年龄已到二十三岁了,可我却从没有想过成家立室。只愿一个人不在身体的欲望和天伦之乐的操控下走完自己的一生。

        看着逐渐年迈的父母,心里是如此的惭愧内疚。我虽然极度讨厌甚至憎恨父亲,但他的出发点却是为我好的,只是表达方式让我非常反感。我如今的性格,大半拜他所赐。也许,在多年以后,我终将明白——人生苦短,珍惜眼前。父母为我付出了太多,可我却无以为报。他们对我的期望太高,可他们却不知道我只是尘世外一粒竹尘,不愿为雨风情随风飘荡。

               二零一三年四月二日于成都  竹鸿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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