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柯莱作为最后的人类离开了地球，前往寻找新的文明栖居地的旅程。漫长的航行开始时我没有选择冬眠，而是在读地球留下的那些文学著作。
“你在看什么？”某一天，分不清白天还是黑夜的时刻，柯莱走近，问。
“几千年前来自东方的作品，讲述他们眼中的未来。”我合上书，扭头望向窗口，“然而，我们还是……与过去的幻想背道而驰了啊。”
“你说，为什么这个文明会变成这样呢？是气数已尽吗？千年之前这里是那样繁荣……让人无法想象整个太阳系的殖民地都已荒无人烟。”
“千年来迅捷的发展带来内核的腐朽，其实你我也都明白。只是没人能够阻止啊，我们抢在行星毁灭前离开，也只是略略延长了人类文明的存在。即使我们已是文明里出色的个体，恐怕也难以改变这既定的事吧。”
话出口的一瞬间，我感觉到有什么不对。果然对面柯莱脸色一变，走向我，严肃地开口：“这样的话，以后不要再提……这不是既定的事，人们用他们的一切换来我们的前进，如果你我都已经放弃希望，这个文明就真的覆灭了。”
“我又何尝不明白，其实我比你更有理由去延续这个文明。我看过了世界、历史的行进和发展，看过了他们踏过无数尸骨换来的跨越式进步，看过山河被破碎又被重建，看过维度的挣扎和摧毁……如果放弃，我早就放弃了，还有什么理由依然站在这里，跟着大家一起死去不就结了？有些时候，活着比死去更加痛苦，因为活着还要面对现实。”
柯莱突然扑在显示屏上：“快看，那是什么？”
我随着他的眼睛看过去，看到我此生见过的最难忘的景象，那是雪亮锐利的光芒，在星辰反射时绘成的横亘宇宙光年的希望。
我看到了那双星云后的眼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