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今日,我还保存着那张初中毕业照,阳光灿烂万里无云。可我看的最多的也时常看的发呆的,是左下角第二排那个扎着双马尾的姑娘,照片里就数她的笑容最甜,最好看,让我流连忘返春心荡漾。
我把毕业照夹在同学录里,放进背包,伴随了我很多个日日夜夜,可我却从没拿出来过,因为怕自己激动,怕自己控制不住情绪。直到去民宿当义工那天,在房间里整理东西的时候拿出来,照片掉在床上,我拿起来看的发呆,发呆了很久很久。照片里的那个笑容依旧单纯,依旧甜美,被时间和岁月永远定格在了里面,直到永远。
她叫思彤,喜欢扎双马尾,因为可爱。我那会特别喜欢把人的名字拆开来组成一个新的外号,于是我就叫她“思路发达小灵通”这也是因为当时我母亲有一台小灵通的翻盖手机。我觉得她很好是因为她不会给我妈或老师打我的小报告,见面都是阿姨您好老师您好,文子表现可乖了。所以我很烦那些打小报告的女生,通常成群结队放学后堵你,然后未遂到家长身边叽叽喳喳个不停,好听点那是鸟叫,不好听那是蚊子。于是我就找她玩,只跟她玩,就这样持续到六年级,因为一场对话我开始萌发了爱情的种子。
那天上体育课,因为第一排人数不够我上去凑,刚巧一排都是女生,刚巧我旁边就是思彤。
思彤悄悄地说:“你想好考哪所中学了吗?”
我说:“不知道,考到哪里就哪里吧,我的成绩你又不是不知道。”
思彤说:“那你也得定个目标啊,说不定就实现了。”
我说:“那就考个离家近的就行了吧。”
思彤说:“嗯,那好吧,祝你成功。”
离我家最近的就只有一所学校,学校烂的可以,基本零分就可以进的,毫无底线。
于是思彤也考进去了,当时我不懂,她的成绩考上所好中学因该不难,为什么会和我一样考到这所烂学校。直到多年后我开窍了才懂,原来她这么做都是因为我,因为那年下午操场上青涩的对话。
那时候有次学校办黑板报,我报了名,和同学放学候留下来画,画到很晚,直到天黑,累了的时候我出来透气,却在走廊上看到思彤,她在和同学聊天,我因为害羞没过去,就托了一个同学,让他去问思彤喜不喜欢我,他就过去问了,回来的时候告诉我有一点点喜欢。我看着思彤笑了起来,开心的像个得到棒棒糖的孩子,她对我笑了笑,转身回到教室里。恋情就是这样不可思议,发展迅速,你都不知道为什么而开始的时候它已悄然发生了,在你的心里悄然发生。
从隔天开始,我们就开始互相送信,一墙之隔却被我们当成千里之遥,非信件不可送达。有次我开玩笑说,我们这样简直就是地下组织,生怕被敌人发现一样。因为我们送信的手法也很多样,有时候是夹在课本里,有时候是俩人擦肩走过不经意间在手里传送,有的时候则派个使者帮忙送达。
有一次,思彤作业忘记交,于是被其班主任拉去办公室罚站一个下午,她的班主任就是我们班的数学老师,是个名副其实的老巫婆,每天张牙舞爪特别凶。于是我故意犯错误,也被老师叫去办公室罚站。到了办公室,我看到她泪流满面一脸委屈,然后我就走了过去。
我:“别哭了。”
思彤:“怎么是你,你怎么也来了。”
我:“来陪你啊,开心不。”
思彤:“不开心,一点也不开心。”
我:“别这样,今天一下午我都陪着你,没事的。”
思彤眼巴巴地望着我:“嗯嗯。”
因为我们不同班级,下课了老师们进来了我们就要分开站,上课了才站在一起。那天下午我很开心,很激动。硕大的办公室飘散着初恋时年轻的荷尔蒙味道,散在每一平凡米的空气里,笼罩着单纯得如同白纸的两个小人。
我们都知道,初恋是一个人的思念,是一双人的一段情,是一段放在心里一辈子也忘不了的一段情,我们就这么珍惜着,放在心里最重要的那个位置,谁也无法撼动。
思彤的生日在八月,狮子座,可假期偏偏就在八月,我无法给她过生日,就只好提前一个月,七月底的时候,我买了蛋糕,放学的时候和她一起还有她的闺蜜一起走,到巷子里的时候拿出了蛋糕给她,唱了生日歌,陪她把蛋糕吃完。这是一次微不足道的事件,却依旧很感动。
下大雨的时候,自己放学立马冲回家里拿了雨伞再冲回来给她,希望她不被雨淋,自己却浑身湿透,这是冲动,因为爱情。
经常去学校后面的巷子买东西给她,这是喜欢,希望她接受,这是肯定,是你一次次的确定。
我们的故事持续了两年半,直到因为自己做了蠢事,导致了根本性的破灭。那天刚好星期天,我闲来无事出门逛街,突然想到小学时候同学路上有她写的地址,于是我顺着这个地址找过去,来到了她家,她家在八楼,我上去的时候就像贼一样,蹑手蹑脚。越接近她家一点心就跳的越厉害。我不敢直接去找她,就去她家旁边的天台去了,过了会,思彤叔叔抱着孩子过来,问我是谁,我说我是思彤的同学,来找她的,她叔叔说说你不在。然后叫我回去。在下楼的时候,我却的听到思彤的声音,从家里传来。
第二天,早上课间的时候同学说思彤找我,我便过去了,我站在窗户口,看到一个女生趴在桌子上哭,背部跟着抽动起来,我走了过去,轻轻地叫了她,思彤抬起头,眼泪哗哗地看着我,吼道:“昨天你干嘛去我家啊,你不知道我家里人都在吗,你还去。你知不知道,昨天你走后我和家里人大吵了一架,晚饭都没吃,在房间里哭了一晚上。”她喊的撕心裂肺,我听的很不是滋味。是要伤害一个女生多深她才会这般歇斯底里啊。后来上课铃响了,我安慰了下就匆忙回教室了,这是我发现,刚才的安慰显得多么的力不从心,多么的无力。整节课我根本没心思再听,心里翻来覆去再想这件事情的来龙去脉,可是当你越想的时候,你就越想不明白,你到底错在哪。也许自始自终你没错呢?我不知道,我也许知道。不该去找她,不该去她家。
后来我们之间联系越来越少,我给她的信回复的也越来越少,直到一封都没回。时间就这么过去,岁月就这么前进了,也不管你是否还在原点,是否在追逐,就这么从你的眼皮子底下溜过去,好像天经地义一般。
再后来,我决定买礼物给她道歉,当我拿着芭比娃娃全套学习用品站在走廊等着她的出现的时候,一个男的出现在了我眼底,然后思彤就出现了,我在远处看着他俩说话,看着思彤接过奶茶时脸上的笑容的时候,我好像知道了什么,回到教室去了。放学后我把本该送到她手上的礼物丢了,回到家里关进房间,把她的回信一封封拿出来叠在一起,眼泪夺眶而出,看着这些信纸,回忆一点点浮现,又一点点消失。最终我把信都扔了,把关于她的一切都扔了。窝在被窝里哭了很久很久,希望起来能够忘掉她。
可事实上,想忘掉一个人谈何容易。直到现在想到她,夜里失眠。我们在青春大好年华遇见彼此,却又在大好年华彼此分开。我希望你一切都好,也希望自己能走出来,你是我生命里一个重要的过客,我是你心里曾经的路人,彼此相遇,彼此相识,彼此错过,彼此走出彼此的世界。
青春有如你一般美好的人,教会了我什么是成长,什么是爱,什么,是错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