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王府这么长时间来,我已经养成了侧睡的习惯。此刻容烨躺在我的身侧,似是不知意般,照例揽过我的身子,将手扣在我的腰际。他温热的呼吸喷洒在我的脖颈,我不禁有些痒,缩了缩身子,却不料他又是紧了几分手间的力度,我只好乖乖臣服于他的强势圈套。我闭上眼,感受着他的心脏透过我的脊背传来有力的跳动。
“王爷,王爷,”门被敲响,传来二喜的声音,间或夹杂着几声女子焦急的呼声。
“怎么了?”容烨松开我的身子,起身走去门口。
听到容烨的话后,那女子声音明显带了两分哭腔,“王爷,你快去看看我家主子吧。她这会头烫得厉害,奴婢也……”我恍觉这女子必是苍梧院里伺候的春丫头了。不待她说完,容烨早已匆匆拿过衣架上的外衣,迈出门去,却又似想起什么,回转身望了我一眼,终是一言不发地走开了。
“请过大夫了没?你们怎么弄得,连个人都照顾不好……”容烨的声音逐渐远去。
伺候的丫头识趣地将大开的门关上,默默地退下了。
我无声地叹了一口气,翻身下床。倒了杯茶,却见烛台里蜡烛已燃去大半,烛身遍布烛泪,一层一层。“蜡烛有心还惜别,替人垂泪到天明”,今夜定是难以安寝了。我无奈,重又重重吹熄了蜡烛,摸黑上床,用被子紧紧裹住自己,鼻尖又袭来锦被上容烨的气息,我对着眼前的一片黑暗,泪眼朦胧。
坐在回家的马车上,身边只带了一个小娥。随着颠荡的马车,心绪飘荡。在王府里的时间,见天地想着。如今,真要回去了,却不禁近乡情怯。压下心底的不安与迫切,我倚在靠枕上静静歇着。
大约过了一个多时辰,马车终于停下。车夫唤道:“王妃,到了!”小娥揭起帘子扶我下去,随行的小厮早已跑去通报。
我从未想过,这眼前熟悉的一件件:威武的石狮子,敕造的“虞国公府”匾额,红木大门,高过院墙伸到街上的柿子树……这处我曾经生活了十七年的,已熟悉到漠然的地方,此刻带给我更多的是温暖和家的幸福感。
天已是中午了,随着马车一路的颠簸,我几乎有些眩晕。日中毒辣的日头炙烤着大地,强烈的光线让人睁不开眼来。我眯着眼望去,几个丫鬟脚步轻快地向我走来,脸上都带着喜意。又有几道熟悉的身影出现在门口,我难耐心头的喜悦,忙上前。
看见父亲和母亲双双熟悉亲切的面容,躬身请礼,“女儿拜见父亲大人,母亲大人。”
母亲早已上前,拉过我的手,“来就来了,这么多礼干嘛。”说着,眼底已有点点泪花,“孩子啊,你可想死娘了。”
“孩儿也想娘亲和爹。”我偎在母亲怀中柔声道。
“好了,咱们一家人都进去再说。”父亲脸上难掩欣喜,却有几分倦惫。我不禁心疼地点点头。
“小姐,快进去吧。”我转头去看,是舒儿。这丫头一脸的高兴,看着她,我上前捏了捏她肉嘟嘟鼓起的小脸,笑着说:“舒儿,你这可是越来越有福相了。”
“哈哈哈……”
“小姐……”
“进去说,走,回来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