魂归故里,送别我的爷

上次从家临走的时候,我到爷的床前,跟他说,你一定要等着我下次回来再看你,他点点头,嘴里含糊不清的说着,好,好。其实,我心里清楚的知道,下次再回来,就是他离开的时候了。

今天上午9点多,爷走了,在刚得知他去世的消息时,我心里并没有太多的不舍和难过,反而,我的内心已经很是坦然和从容了,我知道,迟早都是这结局,就看在哪一天结束了。结束,也就意味着解脱了,再也不用徘徊在生死的边缘,承受着人之将死时来自肉体和精神上带来的双重痛苦,想走,走不了,想留,又留不下。

人间没有永远,有的只会是活着的我们,不断的去经历生离死别。

我不想在这个时候,跑回家去,跪在里面躺着爷爷的刷满黑漆的棺材前,哭天喊地,我不想趴在他的棺材木上,抓着不放,不舍他下葬,我不想走进埋他的坟地里,同时看着母亲的坟,我们可以离得那么近,却还是隔了一个生死的距离。

我以为,我不看着他入土,他就永远不会离去,他还会像我以前见他时的样子一样,在那两间老房子里,自己生火做饭,喂着他的羊,等有一天换了钱,买点想吃的菜和点心给自己。

就像我没有看到我奶奶下葬一样,现在想起她,始终都是我最后一次离开家之前见到她时,她慈祥的模样,她坐在小板凳上,在门前,在河边,一坐都是一上午,一下午,最后的几年,她患了老年痴呆,以至于每次喊她奶,都要跟她说很多遍我是谁,虽然到最后她还是不知道我是谁。后来,我不再一遍一遍的告诉她我是谁,我就只是陪她坐着,哪怕一上午,一下午,一天。

每次想起她,仿佛她都还在门前坐着,慈祥的面容,不曾改变,就好像她从未从我的世界里离开一样。

母亲的离开,是我亲眼看着她下葬,我看着她,被一堆黄土埋在冰冷的地下,无论我们怎么哭喊,她都不会再应答。以后的每一年,我都没有勇气去她的坟前为她添一把土,为她烧一分钱,我不敢,不敢面对那一座埋着她的长满野草的坟,把我们永生隔开。十年的时间,多少个日夜,没有一天不想起,没有一天曾忘记。一想到她以后都要长眠于那荒凉的地里,我都会疼的撕心裂肺,不敢想起,可又不能忘记……

就像爸爸说的,人在人们的欢笑声中降生,又在人们的痛哭声中离去,人活一辈子,也许真的就像一个圆,周而复始,走向结束便也接近了开始。

想一想,我们能和自己的亲人,朋友,爱人,就这样相遇在人世间,又走在了一起,定是花光了我们毕生所有的运气,愿活着的我们,且行且珍惜!

但愿,结束就是下一个开始。

但愿,今夜能魂归故里,送别我的爷……

——此章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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