彻夜的雨之后,
我的沉默的芍药,我的三月
在微风中颤抖着叶子,抖落
她身上层层叠叠的积雨云:
纤薄的,是着什么,又或者
并不算是什么的那一些
文竹在不动之中
漫长的抽芽,在春天——
已不再结出冬天僵硬的结子;
已无须服用深夜骨渣似的白药丸;
已不做空无地回首,又转身,又无言。
雀鸟开始啼唱着什么了,
送别,或是此地淤滞于季节的播种
午后碎云般的车轮声满含沙尘,
她们越来越多的累积在这里,这三月
这越来越多的三月,这无数三月之骨的那一个
使人坠入迷信的三月
睡莲尚未发出她幽暗的芽,平静的水,
那自水中被抽去火种的
愈发枯瘦的缄默,缄默的游鱼,
用她不胜空落的鳍,
解构又缝合水,那时间
萎谢的叶子,熟落的果实,枯芦苇
自河的开头顺流而下的失声
它们没能改变的那些,我们也不能
这些春天。又春天。再春天。
几乎无法做梦了,梦在某个辗转的夜中
打死了它哀伤的结
2019.3.2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