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涯有归路
车站外,行人熙熙攘攘,空气里藏着汗馊和劣质香水的味道。唱歌的流浪汉,乞讨的老小,卖着盗版CD的摊贩。还有路过这个站点的上班族和归来又离去的人们。
靠近三元里的这个站点,同样聚集了很多黑人,ta们来此经商,定居,或勾搭女人,如果运气好嫁娶了本土的姑娘还可以申请一个中国国籍。ta们说着带口音的English和不太流利的中文在街市里很熟络的讨价还价。ta们呱噪、尖锐、骨子里带着防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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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这个南方的城市里工作了几年,生活整天忙碌又粗糙。我每天匆匆路过早餐店带走一份麦包豆浆,穿过马路,走过天桥,等车 踱步。也许遇见一个糟糕的天气,一整天氤氲在湿湿的空气里连同我潮湿的帆布鞋。然后坐最早的下班车赶去另一个地方学习英文,赶着不太晚的地铁回到家。
人们早九晚五,人们晚夜不归,人们嬉笑怒骂,人们卷曲在各自的舒适圈里。谁也不能被谁惊醒。
陌生过客
错过了由南往北的最后一班地铁,稀稀疏疏的人排着队等taxi,赶上了一辆蓝色的车,下意识的记下了对方的工号。以往我总是忘东忘西的。
司机是湖南人,普通话里带着浓重的湖南口音。他友好的顾自说话,像是在跟我说,又好像并不介意我的沉默不语。他说,谋生坚难,外乡人更难。他说,小朋友考试全科第一,真是欣慰。他说湖南人就是吃得苦 拌得蛮 耐得烦。
大概是舟车劳顿的疲劳感和一个陌生司机的自言自语,丝毫不能让我言语变得丰满。在靠近北京路口的时候,我让司机停了车,取下行李,道了谢,便走了。广善街并没有因为时间太晚而变得安静,肥姨濑尿虾大排档还是十分热闹,人们意犹未尽,喝酒,聊天,还有香烟的味道。
好在这样的夜晚,行李箱碾着地面的声音没有显得太突兀,众多晚归的人啊,你也在其中。楼下的大门依旧是紧闭的,就像之前的很多个日日夜夜。远行了半月,屋子里布满了灰尘和透着奇怪的味道,可能是梅雨季留下的最后一点痕迹。丢开了行李箱,从柜子里扯出一块干净的床单,裹着就睡下了。反正没有哪个地方的尘土额外干净。
意外之外
我一直觉得从漫长岁月里一起走过的人,如果没来由的想起,就会在接下来的时候真的遇见,不管是以什么样的方式,它很灵异,但它是真的。
在车站的时候,我遇到了M姐。 一席长裙一抹红唇 变化颇大, 比起当年在A城 简直判若两人。她扒拉着眼镜到鼻梁,看准了人,使劲的朝我笑。
认识M姐 是在A城的咖啡坊里,那时候我还在广告公司工作,业余时间去那家咖啡坊里学咖啡,M姐是那里的兼职生,面容姣好,口语流利。那块留学生居多,因为咖啡味道纯正,价格也很nice,所以ta们常常光顾。也总有人对M姐献殷勤。我们常常打趣她,是关于人美 嘴甜 桃花旺。不像甲乙丙丁 冷飕飕。
在聊着天的间隙,陌生男子推着行李箱走过来,M姐介绍是她未婚夫,大家礼貌的打好招呼,赶着时间就各自散了。
我以为当初那个要与M姐一同出国深造的男生,会是她最后的归宿。直到遇见一张陌生的脸,才觉得过去已经太遥远。
人们总是嬉笑相逢 嬉笑离开 然后再见无期。就像很多很多旧时光里的人。
香烟的味道
北京路的夜色,都是灯火弥漫的黄,明亮又昏暗。广善街的人们隔着一条热闹的街,安逸如常,无数个有课晚归的时候借着昏黄的路灯,形色匆匆。
有时候是晴天,有时候下着雨。如果寒冷无常,就绕去对面的小卖部吃个雪糕。老板娘习惯讲粤语,我只好说我的湖南话。无一例外。
那阵子,天气总是不好。大排档也跟着冷清起来。街上的人们似乎都在抽着万宝路,我也在柜台买了一包连同一支明艳的打火机,站在街角的夜色里,背着风,点燃了它。抽了一口,呛得慌,然后一路熏着蚊子回到家~我想我仍然讨厌香烟的味道,就像无数个人多的地点,ta们用它把空气灌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