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如我们从头来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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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光乍泄讲述了一对同性恋人分分合合的故事,我想写它不是我为张国荣的脑残粉,亦不是沉迷于墨镜王装逼似的文艺电影风,电影本身也不只在述说同性恋爱如何坎坷之类,它仅仅只是一部普通的爱情电影,主人公也如普罗大众般恋爱,那一些恋爱的小细节流光溢彩地呈现在影片中,感谢王家卫导演,让观众看到了哥哥与伟仔在最美年华的动人风姿。

黎耀辉与何宝荣相约来到阿根廷,吵架,分开,相遇。何宝荣最喜欢说“不如我们从头来过”,每次黎耀辉都会原谅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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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耀辉木讷沉稳,打工赚钱,给爱人悉心照顾;何宝荣生性放浪,不安爱玩,眷恋花花世界。黎耀辉爱何宝荣,骂完他,打完他,却还是会在何宝荣被打得满身是血的时候紧紧抱住他,照顾他的饮食起居,他把他养在他的出租屋。受伤的何宝荣黏在黎耀辉身边,撒娇,撒泼,黎耀辉嘴上很烦他,其实心里希望何宝荣不要那么快痊愈,这是他最开心的一段时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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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耀辉的爱是现实的爱,是无微不至的照顾,为他打人,为他换工作,为他认真做好饭,是居家的好男人。爱是关乎成长的一样事,我倒觉得是因为有了这样依赖他的何宝荣他才变成这样的吧。很多人为黎耀辉鸣不平,认为何宝荣最后失去他也无可厚非,但我始终觉得他们彼此深爱,甚至于何宝荣爱得更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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影片是以黎耀辉的视角来讲述的,他为了爱情付出很多,他宠着孩子气的何宝荣,何宝荣任性、自私、嫌烦了就要分手,生活自理能力差,一边依赖黎耀辉,一边又向往外面的世界。

黎耀辉的生活是无趣的,有了何宝荣他的生活变成了彩色。他陪着何宝荣看马赛,何宝荣会激动地大叫;何宝荣在出租屋里嫌闷了,会拉着他去晨练;何宝荣在家会教黎耀辉跳探戈,随着他们跳舞拥抱各种肢体接触,暗黄的房间越来越明亮。如果他的爱人是另一个黎耀辉,也就没有春光这个故事了,从这个角度说,黎耀辉爱照顾人,何宝荣享受被人照顾,他们是合适的一对,他们的分开是源于爱得太深,无从沟通而造成,也正是因为这份无法言说的爱意,才让这个故事生动又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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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宝荣感性,他的爱浪漫又任性,他一次次通过“作”这种手段来印证黎耀辉对自己的爱,他爱漂泊,爱浪荡,其实是他内心敏感、脆弱、缺失安全感。我们不能用黎耀辉那样一个“暖男”的形象去要求何宝荣,影片没有提及何宝荣的身世,但是可以肯定他是缺爱的,他如同哥哥在《阿飞正传》扮演的角色阿飞,他是一只无脚的鸟,他向往自由,同时爱着那个细心沉闷的黎耀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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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宝荣并不是真的风流浪荡,在酒吧重逢时他在gay吧做服务生,影片最后他在gay吧陪客人跳舞时心里幻想着的都是黎耀辉。每一次分开,都是何宝荣不知从哪儿找到了黎耀辉的联系方式,见面了黎耀辉和他生气,他只说只想让他陪。他会为了黎耀辉在酒吧陪人卖笑指责他,他会因为小张的一个电话大吃飞醋,一次次追问他们有没有睡过。他是赖在黎耀辉床上的孩子,是夸口说着自己男朋友多如天上繁星的混蛋。

在这段恋爱里,是何宝荣在一点点地改变自己,穿得好看了去买烟被指责,第二天就换上了普通的衬衫,还买了宵夜回来,黎耀辉生气他一个人出去浪,后来黎耀辉留在后厨打麻将不愿意回来,可他不知道何宝荣在阳台默默地等他。黎耀辉怕他离开藏起他的护照,两人的矛盾从此激发。真正要离开的人总是悄悄地走,大张旗鼓喊离开的何宝荣总会自己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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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耀辉走了,何宝荣的那盏灯他没有带走。他换了辛苦又高薪的工作,没有人花他的钱了,很快就攒够了回香港的钱。他因为寂寞也和外国人交欢过,那一刻才知道,原来寂寞了,所有人都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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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宝荣住进了那间出租屋,倒在床上失声痛哭,拖地、修灯,他把自己活成了黎耀辉的样子。

黎耀辉一个人去了大瀑布,心情非常的难过,他总觉得站在那儿的应该是他和何宝荣两个人。他不想见何宝荣了,他不想听何宝荣又说那句话。去台北看望了小张的家人,他明白小张会满世界乱跑,是因为有家可以回,他也要回家了,和家人重归于好,还清债务。小张作为电影的重要副线,给深陷感情痛苦的黎耀辉以心灵安慰,在这里也点明了何宝荣其实把黎耀辉当家一样的存在。

我终于来到瀑布,我觉得很难过,因为我始终认为,站这儿的应该是一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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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朝伟凭借黎耀辉这个角色获得了金像奖,哥哥出色的表演没有得到奖项的认可,正如在戏里,所有的人兜兜转转都回到了家,唯独何宝荣没有了家,让人唏嘘。

生活需要和“老死不相往来”和解,所有的谩骂、争吵都会安息,难得的是“不如我们从头来过”的勇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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