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常听的口头语:只有病死的,没有累死的。这个口头语在过去还比较正确,在现今就站不住脚了。累死的案例比比皆是,各行业都有,如作家、公务员、快递员,咱就不一一枚举,大家也能理解。今天我要说的是懒死的,这种人没听说过吧。
他叫白新生,是一位农民,长得五大三粗,远看象门扇,有二、三百斤重,一个人能吃四五个人的饭,他分的粮食只够吃三个月,大部分的日子都是在饥饿中度过。
一、扛石磙
麦收的一天,麦场内,麦子碾完起光,单剩正中东西一络矮墙一样的麦纹子,这时正好没风。
有好事的看没事干就找乐子,挑出六个身壮力强的中青年,看他们谁能搬起石磙。结果五人都没搬起来,只有白新生令人刮目相看。他不但能扛起石磙,还能扛着石磙围麦场转一圈,嗵地一声扔下,脸不红,心不跳,连粗气都不喘,看上去稀松带平常。
人们的掌声一片,赞声不绝。
白新生如得胜将军,挺胸凹腰,眼眯成一条缝。
队长特意奖励他用布衫兜一兜麦籽。白新生象孩子似的一跳大高,肢巴拉叉,躺地傻笑。
二、独拉太平车
那年秋天,生产队一块红薯地出完收净,要往地里送粪准备种麦。队长为了照顾他,就想了个遮瞒众人眼的法子。
队长对白新生说:你自己如能独装独拉一太平车粪送红薯茬地,再把粪撒开,我就奖励你二百斤红薯。
白新生点头应承。
白新生一晌拉了五趟,象只牛,不动声色地干完十几人的活。队长让其他社员歇一响。队长真的奖励他一千斤红薯。
社员们知道队长的心思,也都哑而无叽任由队长作为。
三、爱好睡觉
由于他吃得多,家里穷,父母下世早,也没成家,只剩他一人苦度岁月。他不打牌,不扎方(农村一种娱乐方式),也不聊天,最大的爱好,就是睡觉。只要是粮食不够吃时,他都在睡觉,睡得昏天黑地,不分黑夜白天,除了干活,就是背床。
别人问他:你睡觉不烦吗?
他答:睡觉多好哇,又省吃的,又能做美梦,又不摊本钱,何乐而不为?
四、当运动员
在大集体时,正值年轻力壮时,总吃不饱,大小队干部也对他很犯愁,粮食是集体财产,又不能因他吃得多而破例多分给他一些,又怕他饿死了。一天,县体委在公社招收篮球运动员,条件是两米以上,大队团支书撞见这好事,给他报了名。招收人员一看白新生的体格,两眼放光,立马录取。
第二天,他就搭车去了县体委。体委派专人领着他买运动服,两人把所有百货商店转了个遍,也没寻到合他体格的运动衣裤及运动鞋。他个子有两米三,衣裤和鞋子都得超大号才适合他。他跟着转得头晕眼花,精疲力尽,他烦透了,害怕以后更吃苦受罪,吃过饭他就不辞而别。
第三天,体委打电话给团支书,让白新生去先练篮球技术,找专人去服装厂和鞋厂给他订购运动衣裤和鞋子。
可任凭团支书给他好话说尽,白新生就是不答应。
他只说懒散惯了,去当运动员是受洋罪,没在家自由和舒服。
团支部书记看说不动他,只好回绝体委。体委很惋惜。
招收人说,在全县也没见过个子这么高的,体格这么好的人,太可惜了。
人们都说他是老母猪的奶子,上不了桌。
他听后不温不火,一笑了之。
五、风流事
那年入冬,生产队去挖河,晚上都没事干。有几个不安分的光棍汉,头天晚上去找村里的风流女人,回来后给人卖弄。几人都说,只要带一个烧饼夹牛肉,风流女人对来者不拒,空手别想,还会被骂个狗血喷头撵出去。
这天晚饭后,几个男人又去风流,特意叫上白新生,让他也去破破男儿身。白新生心被他们说动了心,用买烟的钱,特意买了俩烧饼,夹了半斤牛肉,揣着跳兔般的心,同行而去。
熟手一个个先行事后,都在房外等。最后白新生被招进屋内。
开始,风流女人一看白新生的礼物比别人多一倍,体格又好,她乐得满脸开花。谁知行事结束,风流女人却一脸恐怖。
她特意对白新生交代:你以后再也别来了,带东西再多我也侍侯不了你。实在招架不了你的蛮劲,姑奶奶侍候的男人没一千,也有八百,可从没经验过你这号力大如牛的主!你让我八天也起不了床啊!
这是他有生以来的第一次风流事,也是他一生的唯一的一次艳史。他对人说,这男女的事,也没你们说那么好,太费力,象牛犁地!
同伴们都乱嘲笑他,出他的洋相,嫌他没出息。
六、亏了庄稼,苦了肚子
承包地后,他更懒,脸皮薄,又不会交际,没有牲口及大农具,只有一把锨,一把锄头,一把铲子,一个荊篮。他就是靠这些农具种地。麦秋两季该下种时,他用锄先拉沟再撒种,后掩埋拢平。也没钱买化肥,种卫生地。庄稼出苗后,他也不间苗锄草,任由禾苗随意生长,地里草比庄稼还高。别人割草都去他的地,不大功夫就割一大捆。很自然,地里庄稼碰天收,打的粮食不够吃,他只有用睡觉度日月,一天比一天懒。
他去地时间少,不见太阳,脸色象死人一样难看。
他见人就说:人来世上,净吃苦受罪,不知忙些啥,太没意思!象我多好!
别人笑而不语,视他为异类。
七、懒死床上
分地后的第三年,在冬天的一个中午。有一邻居老伯平时总可怜他,他又给他送剩饭,把馍菜往白新生锅里放吋,见里边其他邻居送的面条已发酸,心想可能新生要出事!急忙出厨屋,对着他睡觉的小屋窗户喊叫:
“新生,新生!……”连叫十多遍,屋内也没人应声。邻居每次给他送饭都喊他,见他都折起头,说声谢谢,大伯才走。今天咋鸦雀无声,邻居老伯跺开门,掲开被窝一看,唿嗵一声,他瘫坐在他。
只见白新生象条死狗,双手支扎着,全身僵硬发凉,双眼紧闭。
老队长得知白新生已归西,长叹一声,说:走了也好,免得挨饿受罪!他去看了白新生最后一面,见白金生家徒四壁,他找到几个管闲事的人,又召集全组村民捐粮捐款后,才把他草草送进了土里。
白金生是懒死的,由于他无束、丧志、神失,才致身死!现今社会,正常人只要动脑,动手脚,就绝对饿不死。谁听了他的故事,都是咂舌摇头不已,说他真是白来一趟尘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