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完了东野圭吾的《白夜行》,心情久久不能平复,我突然舍不得故事里的人,舍不得翻过的每页情节。
这样的故事让人震撼,也让人唏嘘。把白天当成黑夜过的人,该从哪里寻得光亮。
我想我是喜欢桐原亮司的,我对他并没有因为他做的种种恶事而心生反感,也并不是觉得他的身世令人同情而心生好感。
我觉得他像一个在钢丝上行走的人,脚下万丈悬崖,前方茫茫无边,却仍要不停走,因为一旦停下来,结果只有一个,那就是失了重心,跌入深渊。
他一直生活在黑夜里,但他也是渴望光的,所以才会用自己珍爱多年的剪刀,剪出生活的气息。尽管他在西本雪穗身边做着一个隐形人,为她做了许多在世人眼里令人发指的事情。但所有的罪过不会无缘无故,追溯源头,真相是让人心有余悸的。
为了她,他在废弃大楼里亲手杀害了自己的父亲;为了她,他把对自己和对雪穗有威胁的松浦勇诬陷杀害;为了她,他扒去江利子的衣服佯装成她被强暴的样子,拍下了丑陋的照片;甚至为了她,他不惜去强暴一个才十多岁的少女;最后为了她,他穿着圣诞老人的衣服,一跃跳下,胸口插着那把最珍爱的剪刀…
书里并没有他们两人过多的交集,不仔细看,或许真找不到几处。接二连三出现的人和事,让原本一个命案变得扑朔迷离。一个谜还未解开,又一个谜出现,看似毫无关联,却又环环相扣。
一开始,我真的相信了雪穗与十九年前的命案毫不相干。后来我发现自己太蠢,一个在自己母亲死去后,面对警察询问时镇定自若的人,哪怕她才是个十一岁的小女孩,都是十分值得怀疑的对象。
雪穗的人生可以说是光鲜亮丽,她像是一个真正活在白天里的人,甚至是活在璀璨光芒之下,但只有她自己清楚,一个看似活在白天内心却受黑夜无比煎熬的人,比谁活的都要艰辛。
她做的种种事,我不能说完全是出于童年的阴影,因为后来的十九年,能改变的还有很多的事。但至少能肯定的是,童年被母亲卖掉,让人肆意践踏身体的伤害,摧残了她太多太多,包括她的灵魂。所以后来她将自己受过的伤以别的方式让别人也承受一次,换取所谓的胜利,用他人灵魂的玷污以安慰自己灵魂的毁灭。
她和桐原亮司是共生关系,就像笹垣润三所说的,他们是枪虾和虾虎鱼的依存关系,谁也缺不了谁,谁也离不开谁。
我相信他们之间是有爱情的,虽然这样的爱情很残忍,但也让人心疼。一直活在黑夜里的双生人,其实一直也在渴望光亮。
“我的天空里没有太阳,总是黑夜,但并不暗,因为有东西代替了太阳。虽然没有太阳那么明亮,但对我来说已经足够。凭借着这份光,我便能把黑夜当成白天。”
但是小说的末尾,亮司死了。
小说的最后一句是这样写的:“她一次都没有回头。”她没回头的还有过去的往事。
我难以想象没有亮司的今后,雪穗一个人还要在黑夜里走多久。从来没有拥有过太阳,但至少曾经拥有过微弱的光亮,让孤独的影子有处安放。以后连这道光都不见了,雪穗的人生又该何去何从。
我想雪穗在亮司死时虽一次也没有回头,但她心里一定百般痛苦。“你是我努力踩着影子才能步履维艰生存的人啊,你离开了,我的影子就没了。我唯一的光没了,我的世界再不会有光了。”
亮司和雪穗,今生无缘幸福,
愿来生比谁都要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