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我不给你!我不给你!哇-哇哇-”
窗外传来邻居家两个女娃的哭闹声。邻居家的大女儿和小女儿各生了一个女娃,大的五岁,小的三岁。争争吵吵是常有的事。我打开窗户往下看,妹妹一只手紧紧攥着一个毛绒玩具,另一只手推搡着姐姐。
“吵什么?作死啊!”房间里传来女娃外婆的训斥声。
妹妹跑进房间,向外婆告状。外婆用方言气鼓鼓地骂道:“小气逼!回你自己家去!”
妹妹顿时发作,大哭起来:“我不要外婆!我要妈妈!”
2.
安安在床上睡得正香,我端详起他的脸,嫩嘟嘟的小脸透着红晕,纤细的鼻头上渗出微微汗珠,我忍不住在他肥圆的小嘴上啄了一口。
夕阳的暗影斜照进来,打在桌上安安画的画上,一只细脚伶仃的大公鸡昂然挺立,分不出哪儿是眼睛,哪儿是鼻子,只在那身子的头和尾扫上几笔弯弯曲曲的线条,算作鸡冠和尾巴。我正看得出神,小家伙侧了侧身,醒了。
“妈妈……”
“妈妈在这儿呢。”
我起身走到床边,他一个激灵坐起身,睁着大眼睛问我:“鳄鱼呢?”
啊,对了。适才他是抱着那只会摇动尾巴的鳄鱼玩具睡着的,我趁他睡着悄悄拿走了。
“鳄鱼在呢。妈妈去找来给你。”
我把鳄鱼递给他,他抱在怀里,再不肯放手。
3.
楼下喳喳呼呼,听着是来了客人。我给安安穿上衣服、鞋子,催他下楼喝水。
来的是姨公和姨婆,正坐着嗑瓜子儿。
“姨公姨婆好!”我照例打了个招呼,穿过他们走到茶水台边。
安安用忽闪忽闪的小眼睛盯着他们看。姨婆站起身,过来逗他玩。
“安安!”
许是睡意未退,小家伙没有搭理。
姨婆见他手中的鳄鱼,故作讨要势:“小鳄鱼给姨婆玩下好不好?”
“不给!这是我的!”说时,他把手里的鳄鱼往胸口抱紧。
“啊呀,小气。”姨婆用促狭的语气说到。
“他刚睡醒。”我尴尬地笑了笑,然后转头对安安说到:“对,这是安安的,姨婆不会跟你抢呢。”
“小气,以后姨婆有好吃的都不给你吃了。”妈妈接上话,算是收场。
我赶紧抱着他上了楼。
4.
我把他放在走廊的小凳上,他谨慎地把鳄鱼放在凳脚边,又往自己的腿边挪了挪,然后才捧着水杯“咕噜-咕噜”啜饮着。溢出的水滴顺着杯檐滑落下来,滴在安安的裤腿上,他用小手揩了揩嘴,认真地对我说:“妈妈,这是安安的。”
“对,这是你的。”我点头笑笑。想起了孙瑞雪老师的话,二岁半到三岁的儿童,是自我意识产生的敏感期,明确指明“这是我的”。
安安已经到了可以按照自己的意愿支配自己的行为的年龄了呢。我摸摸他的头,将鼻子凑上去闻了闻:“嗯,真香!”
他十分享受这份惬意,露出幸福的神情。
“小鳄鱼真可爱啊,它的尾巴还会动呢,可以给妈妈玩一下吗?”我故作讨要。
“不可以。”他意志坚定。
“嗯,可是妈妈真的好喜欢呀!”我巴巴地望着他。
他犹豫了一会儿,唰地一下揪起小鳄鱼的尾巴,送到我怀里:“那,给你。”
我开心地啵了一下他的小脸,说:“谢谢!”
5.
夜渐渐沉了下来,小弄堂里灯影昏黄,脚步声渐渐稀疏了。又传来邻居家两个女娃的争吵声,“这是我的,就不给!”“小气!”安安仍旧抱着那只鳄鱼,在各个房间里跑进跑出,任凭笑声回荡在他周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