娟送本《山河袈裟》过来,我们二人顺便去爬山,访问春天的山野。
一路上,我们一边东张西望,寻访春天的蛛丝马迹,一面海阔天空,谈些要紧不要紧的事情。
相识相知,光阴流转,已经二十多年了。
大学毕业后,我们都先后回到离故乡不远的小城市当了老师。同住一个小城,灵魂也比邻而居。
娟是温暖的人。
我们有空常见面,无空就打个电话,发个微信:“你可好好的?”好便各自安好,就这样吧,不好便说我来看你了,或是祝福对方“见花花开,见树树绿”。
娟是善感的。
记得送我出嫁那天,因为我父亲对新郎的一句嘱托“善待我女儿”,娟感动落泪,后又将此事写入她的散文《柔软》。
我奶奶去世,娟去看我,叫出我的名字就掉泪了,害得我反过来安慰她。
娟是浪漫诗意的。
前年初春一个中午,我一个人坐在家中,见窗外阳光明媚,东风和软,便给娟发了微信,约她去寻找春天。我说我春心荡漾,她说你先荡漾着吧,我送完孩子就来接你去看洒渔烟柳。
后来我们常说起“寻花问柳”、“招蜂引蝶”这些原本自然干净的事情,怎么就落得个暧昧不雅的下场。
寻花问柳,几乎互相随约随到。
一次娟发微信说我在干什么,我说我在画彩色铅笔画,其实全是瞎涂乱抹,她笑着说一株风铃开花了,过来写生嘛。去到她那里的草地上,果然有一盆花开得像一串又一串的白色小铃铛,可爱极了。两个四十岁的妇人爬在地上,从各个角度将那花拍了又拍。
还有一次,我胸中烦闷,打电话给娟,约她出去找大自然疗伤。娟二话没说,丢下手中杂活,就火速赶来陪我看秋日蓝天,说就冲着我这一句,怎么也要来。
她吩咐我每年清明前后,回婆家的时候到后山的大沟里探望桐花是否盛开。一天清晨,我激动万分打电话说与她已经如此如此,不到半小时光景,就驱车到来,与我共享那开满桐花的山沟。
一起走过桐花万里路,看尽千树万树梨花开,观映日荷花别样红,睹梅破知春近。
娟擅长辨识花草,摄影和写作,都是些高雅浪漫的活。有一次她告诉我,不但要照花,她还要练习照人,要把我照成一朵美丽的花。
她约我写简书,说我坚持写,她就坚持打赏,我在电话一头笑得直打滚。与她一起,我又回到小女孩的模样。
娟淡泊名利。
不甘于摧眉折腰侍权贵,娟去年居然演了一出罢官记,每念及此事,我都忍不住哈哈大笑。名利虽好,自由更加可贵。
我们一起行走,总是感觉轻松自在,还原最真实的自己。
下山归去,叹世间缘分自有深浅,得一二知己足矣。有意效仿白居易和元八,故小文以《绿杨宜作两家春》冠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