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嘀嗒嘀嗒……”,医院的时钟不紧不慢地走着,伴着手术室刺目的红灯,幕幕印入芩瑜的眼帘,轻佻的眉间蹙起,浓妆艳抹的脸上满是绵绵的细汉,将她姣好的脸颊打湿了,渐渐露出嘴角还未结疤的伤口。
尽管她心急如焚,却终只静静地端坐着,似是在害怕惊扰了执刀的医生,令她的母亲平添无源之灾,但紧握的拳心还是显露出她的不安。
“啪!”门打开了。戴着口罩的医生迈着沉重的步伐向芩瑜走来,芩瑜顾不上礼仪,只迫不及待地开口道:我的母亲怎么样了?”在昏暗的灯光下,她迫切地望着这些白衣天使,但他们却偏过头,满怀歉意的说:“对不起……我们尽力了。”
此刻,芩瑜仿佛身陷囹圄,她只能在泥泞中不断挣扎,发出自己最后微弱的求救。她似还想要争取一线生机,但医生却躲闪着双眼,不留希翼地催促着她进去看她的母亲最后一面。
芩瑜艰难地迈开自己麻木的双腿,如人偶般轻轻地走进手术室,空气像死一般安静,望着身穿白色医服的母亲,她还傻傻地幻想,母亲只是祥和地睡着了,你看,她还盖着绵白的被子呢!
可母亲垂下的枯枝般的手却提醒着她她的噩梦还没有结束。她怎么变得这么瘦了,芩瑜像对待一件易碎品,握着母亲粗糙的手,思绪不禁向儿时飞去,这双手曾那么美丽动人,细腻洁白,牵着幼年欢笑的她走过春夏秋冬,而如今却被病魔折磨得不成人形了。
犹记得那时自己荣获嘉奖,母亲揉着自己的头,手心的热度温暖了她的心,但现在无论自己再怎么握紧她的手,穿来的却是透骨的冰冷,这种反差令本就伤感的芩瑜更是泪不成声,但为了不吵醒母亲,她只能埋头细细地抽泣。
“妈,你女儿现在又出人头地了,我们当初倒闭的债都还清了,我们再也不用担惊受怕了。妈,你赶紧醒过来吧,家里还有我做的饭呢,都是你爱吃的。妈,你怎么不理我呢,是不是我太烦了?妈……”
痛苦的倾诉不时从手术室传来,这种生死离别在医院中一天或许会上演好几场,医务人员已经习以为常了,只是看见这位似出于灯红酒绿的风俗女子在此哭得这般失去自我,也不禁叹人性本善,亲情的魔力之大了。
但这场悲剧终究要收尾,身经百战的护士一会儿就收拾好了芩瑜母亲的遗体,整齐得仿佛不曾发生过一样。而失魂落魄的芩瑜在离开医院后却没有向家走去,而是转角去了一个偏僻肮脏的小巷子,敲响了其中一位人家的门。
“吱吖――”破旧的铁门开了,房主看见芩瑜有些惊讶,却如变脸一般换成了一副刻薄样,“呦,稀客啊,怎么你来这,可是你母亲死了?”
听着对方尖锐的话语,芩瑜默默握紧了手中的刀,无视他笔直走进了狭小的客厅,一面还喃喃自语“她的死都是你的错。”
“那个老太婆早该死了,一点用都没有,不就是让她多打点工吗,竟然还生病了,多亏我和她离了婚,不然还指不定被她拖累成什么样。”这位邋遢的中年男子揉着乱蓬蓬的头发,缓缓走进客厅,随身似乎还有一身腐烂的臭味。
“我说过你再这样说一次我就杀了你!”芩瑜面对这样毫无人性的答复再也不能保持平静,手中的刀逐渐露出了一丝边角。
“我就说,怎么了,她的女儿还是个婊子呢,你说说为了救你母亲,你什么没做过,看你一身酒气说不定就是酒吧的歌女,也就一万人骑的贱货!”望着越加愤怒的芩瑜男子似乎得到了某种快感,反而便本加利地叫嚣道“怎么,看在我曾是你继父的份上要不要给我个亲情价…”
一片刀光闪过,鲜红的血液争先恐后地涌出,男子似乎无法相信这一切,只有腹部被血染红的衣服告诉他这是事实,豆大的小眼此刻竟瞪得如铜陵般,气绝之时似乎还想再吐出什么恶毒的诅咒,只可惜他再也说不话了,而芩瑜被血溅到而显得狰狞的脸也终于肆意的笑了……
第二天,据新闻报道,某巷口的中年男子和一名年轻女性死于一场火灾,男性腹部有伤口,疑似谋杀,凶手不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