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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
"快随我来。"未等众人反应过来,慕寒便拉我进房。
"一人做事一人当,我前去自首,万不能连累了你们啊。"我拉扯挣扎。
"半年前我救下你后,在房内留了一条暗道,可以直通城外,以防不测。"慕寒打开机关,暗门出现。
"可你那时为何不让我离去?"我满脑疑惑。
"私心作祟,许是半年的相处,我便已对你暗生情愫,又或许……早在七年前,我便已爱上了那个误闯山林的女孩,若是上天允许,我愿生生世世伴你左右。"
"慕寒……"我抑制不住眼泪的流下。
慕寒取下腰间玉佩:"此道可直接通往西边的清波寺,我族与住持为世交,此玉佩乃我家族信物,住持一看便知,暗道中有食物和水。事不宜迟,我去应付官兵,你快走!"
我匆忙进道,来不及也舍不得回望。
"小悢,我慕寒定会娶你为妻!我等你!"慕寒轻柔的声音在暗道中回荡,一遍又一遍的"我等你",仿佛我一生的羁绊。我无力奔跑,停下脚步,掩面痛哭,多年来积压在心底的情绪如火焰爆发。慕寒,我已经失去了太多,我现在一无所有,好不容易又遇到了你,我不想再失去你了啊!
南下的旅途劳顿与精神的过度紧张将我折磨得疲惫不堪,我倚坐在暗道中,渐渐闭上了眼睛。
梦中我回到了年少时光,见到了许久不见的家人,那时母亲还未病逝,我亦没有遇到慕寒。那时时间过得很慢,我与哥哥玩乐打闹,逛集市,看皮影,母亲总不让我爬树。我在亭中钓鱼,母亲为我制新衣,父亲总是很忙,可回到家必定会抽出时间与我玩耍。我还梦到了哥哥加冠之时,父亲握住我与哥哥的手,向上天祈求我们一世平安……
梦如此香甜,我真愿自己就此坠入梦境,永远长眠。不知睡了多久,我醒来,心中平静万分。我知道我不是一个人在活,我的身上还背负着全家的荣耀,我想起了贴身而装的信封,为我父兄平反的证据。对,我要出去,为我的家族雪耻!
望向远方,无尽的黑暗,我不知暗道有多长,也不知需多久才能逃出,但我不害怕。这是慕寒为我修的暗道,这里有他为我准备的食物和水,想到这里,我站了起来,向前走去。
不知过了多久,可能三天,可能一周,我终于来到了终点。此刻是夜晚,我急切地想找到清波寺,却不料在寻找过程中遇到军队。
"何人在此!"很显然,这些士兵并不认识我,而且看着装与朝廷的军队有所不同。
"副统领,半夜三更她一个女子在这里出没,一定不简单,说不定是朝廷的细作,不如现在就将她杀了,免除后患。"旁边的士兵说道,看来他们与朝廷对立。
"冤枉啊!"我一见大事不妙,连忙跪下。"小女子因家族原因遭朝廷追捕,走投无路,逃到这里。求将军刀下留人啊!"
"岂能凭你一面之词就放了你?"副统领道,"把他押下去,待我禀告统领,听候统领发落。"
我被士兵押进柴房,暂且没有生命危险,我舒了口气,并留意四周的情况。这里是清波寺无疑,只是寺中除了官兵再无旁人,寺庙有被大火焚烧的迹象,这里一定是发生了什么不为人知的恐怖事情。
不一会儿,柴房的门被打开,我被士兵带到了正殿。
正殿的佛像被完全焚毁,残垣断壁令人唏嘘,道旁将士上下打量我,正中坐着一男子,头戴白翎,器宇不凡,此人便是士兵口中的统领吧。
我老老实实地跪下。
"你是何人?"统领开口。
"小女子本是都城西边后山上的一户人家,不料家族遭到朝廷追杀,父亲和哥哥都死了,我孤身一人。走投无路,流落至此。"
"不知你们家为何会得罪朝廷?"
"抱歉,不知道贵军是哪支军队,小女子不敢说。"
"大胆!"副统领拔刀。
"哈哈哈……听到没有?张柯,细作绝不会说出如此大胆之话啊,把刀放下。"统领笑道。
"实不相瞒,我名慕容轩,我们有共同的敌人——朝廷。"
"慕容轩!你是!"……
"我是什么?"
"你是……曾经的太子。"我嗫嚅道。
"统领,他竟知太子名讳!我就说!这个女人一定不简单。!"张柯又欲拔刀。
"请统领一定为奴家做主啊!"我向太子叩首。
"姑娘这是何为?快快请起。"
我将严通交予我的证据从衣中取出,呈递上去。"统领一看便知。"
十一、
"莫非你是何言廷膝下唯一小女?"
"正是,小女名为何生悢,曾经杀害严允新,为父报仇后隐匿后山,未曾想,如今官兵追捕于此。"
慕容轩将大部分将士遣回休息,身边只留下张柯及两名侍从,竟对我如此信任,我心想。
当朝皇帝篡位后,太子携党派人士在各地逃窜,同时纠集各方势力,笼络民心,以备东山再起。如今南方大旱,民心浮动,朝廷内部腐朽不堪,正是太子卷土重来的好时机。
我与慕容轩谈了一宿,甚至将南下所见的饥荒情况全部告诉了他。
"何姑娘的情报对我们很有价值,不知可愿随我一同入城,征讨叛贼?"
"仅凭这里营地的一干人等?"
"当然不是。朝廷内部出现危机,许多曾经对叛帝寄予厚望的大臣们失望至极,纷纷投靠我军,保守估计,如今朝廷军队在宫中接应我的,应有五成。"
"父亲果然没有选择失误,若统领能发兵进城,父亲九泉之下也可安息了。您对父亲有知遇之恩,我愿追随您,成就回归大业!"
得知皇上不久将去西郊猎场打猎,我们深知机会来了。
慕容轩整日与将领们做战略部署,我一介女流,虽然懂得剑法骑射,却不懂行军用兵之道。在寺庙内游荡,牵挂着慕寒那边的情况。
"这寺庙为何会被焚烧?"我问守在殿外的小士兵。
"姑娘有所不知,此寺住持与已经覆灭的古贵族是世交,先帝吞并古族时,本不欲赶尽杀绝,叛帝登基,害怕古族势力死灰复燃危及皇位,便将寺内所有僧人处死,将寺庙以大火焚毁。"
"如此心狠手辣!"我心为之一震。
"叛帝该杀,已是人心所向。"
"那你觉得统领与叛帝相比如何?"
"统领?根本没有可比性好吗?统领宽厚待民,视我们为他的手足兄弟,这七年的生死与共,岂能是那暴君可以比拟的!"小士兵义正言辞,"我就是不明白,讨伐叛帝有我们男人就够了,为何统领要把你一个女流之辈带上。"
"女人怎么了,古有花木兰替父从军,不要小瞧女人。"我有些生气,"你若是瞧不起我……不如咱们比试比试?"我灵机一动。
"好男不跟女斗,我一个大男人,才不跟你打。"
"大男人?我看你才不过十五六岁吧,莫非你害怕了?"我笑。
"才……才没有。比就比,到时候你别哭着叫娘亲。"小士兵丢下武器。
"各位在此做个见证,我何生悢今日与这个小士兵比试,如果赢了,你们就要承认,女子与男子同样厉害!"
"若你输了呢?"旁边士兵起哄。
"输了……也实属正常。"说着,我便亮出招式。自从南下以来,半年没有习武,是该拿小士兵热热身。
不到三个回合,小士兵败下阵来。
众兵皆默,瞠目结舌。
"啪啪啪。"殿门打开,想起拍手声。"打得好,打得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