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吉仰躺在沙发上,脑袋一片空白。什么都不愿意想什么也想不起来。静静地躺着,既不悲伤也不愤怒。只是动不了,疲惫的感觉累着了她的四肢,甚至每一根神经和每一个细胞。这感觉让她居然起码的思考都滞堵了。
她其实是有点厌烦自己的。
这一生真是让自己给浪费了呵!有哲人说,婚姻是女人的第二次投胎。真的切中要点。吉吉第一次投胎在农村,家庭条件并不好。凭着党的好政策和自己一股子拼劲,终于跳出农门吃上了国粮。尽管文化不高,在工作上确也游刃有余。许是因为穷怕了,当初,男人狂热追求他时,手上一枚黄灿灿的戒指吸引了她的眼球,这是一个实力派男人!(当时即使小康家庭轻易也戴不起这么大的金戒指,不过后来的后来,一切都不可挽回之后才知道,那不过是一枚虚荣的男人拿来充面子,顺便晃花虚荣的女人那双眼睛的一钱不值的黄铜戒指罢了)。于是,最终决定和这个男人走进婚姻,进行了自己的第二次投胎。
人们常说,一个好的男人,可以把自己的女人宠得如水一般的温柔,花一般的娇艳。可一个差的男人,则会让一个如绵羊般温柔的女孩,磨砺成暴燥蛮横的疯女人。吉吉,当时闻名小县城的温柔文静的姑娘,如今,亦是那么出名,不过是被磨得"辣"出名!谁之过?谁之错?
婚姻,让吉吉从一个充满憧憬,充满诗意的女孩逐惭被灰败所覆盖。在打、吵、闹的交响曲中,疲惫着,厌烦着。寻求过解脱,但终于未能挣脱桎梏。因此,身边那些嫁给爱情的女人是吉吉这一生最羡慕的对象。男人总说吉吉最爱面子,其实只有吉吉自己知道,经过这么多年,她最爱的,是幸福的女人脸上洋溢的微笑所散发出来的那种光芒。吉吉呢,因为深知此生无望散发这束光芒而更加的热爱了。
当年,男人以婚姻的名义绑架了吉吉这一生的爱情。可是,这位集"爸宝妈宝"于一身的男人,酗酒,好赌,好玩,家对于他来说,不过就是免费的旅馆,仅此而已。想当年,虽然说黄铜戒指功不可没,但最后,即使金变了铜,吉吉仍义无反顾揣着嫁给爱情的美梦,走进了自己垒起的围城,并终其大半生为将自己训练成一名优秀的骑手,好甩出响鞭与野马并肩驰骋而努力。但,野马还是那匹野马,而吉吉,早已不再是当年的吉吉了。
多年过去,当努力化为泡影,当期盼一次次落空。风中雨中习惯了独行,不敢生病不敢言累,只因,生病没人递药累了没人端水,只因,上有老人需要陪伴下有孩子需要教育。 只因,挣扎无果经营无效。一个貌似汉子的女人赫然出现在人们面前,殊不知,这一切,是多少个流泪到天亮的夜晚换来的啊。
一年年过去,老人不忍目睹便远远离开去了别的儿女家,孩子在无休无止的吵闹和冷战中亦渐渐长大并飞了出去。
心灵不再存期望时,人可以变得更轻松吗?
吉吉捋顺了那过早花白的头发,揉了揉松驰的脸和眼睛,拖着被踢伤的腿踽踽走出法院的大门。男人咆哮法庭欧打法官暴揍自己的场面她已经不想再回忆,因为这已经不是第一次了。
仰躺在沙发上,缓缓举起右手拇指与食指间锋利的刀片,毫不犹豫地的,深深滑进了左手手腕。就这样吧,为自己曾经一时的虚荣买单吧!这个世界,我来过,失败退场了。
鲜红温热的液体流向地面变得暗黑冰凉。吉吉向着怒放的彼岸花奔去,再不回头。
永不相见,吉吉!
永不相遇,吉吉式婚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