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是六一儿童节,全世界小朋友的节日。回想起已度过的二十余年,六一这个节日最特别也最难忘。
我没思考过她是怎么来的,也不曾记起她是何时偷偷溜走,是2006年吗?那一年街道的墙上贴满了“八荣八耻”,最爱的那支休斯敦火箭队还在热血奋战。是2008年吗?那一年全国人民都在迎接奥运的盛会,大地震让人们经历和思考生死。
反正不管是哪年以后,我确确实实不再被别人当作儿童了,甚至自己连关于这个节日的记忆也早已仅剩下零零星星,只记得学校里的文艺表演,总被偏爱我的班主任安排去表演个节目,通常是相声等语言类节目。
那是个严肃如父亲般的老师,放学后让我单独留下一板一眼地教我他心里的“幽默”,我就字字句句跟着学,日落之前坐着他的自行车后座回家,路上他会哼起那首苏联民歌:
“喀秋莎站在峻峭的岸上,歌声好像明媚的春光……”
我们这拨祖国曾经的花朵其实挺尴尬的,旧的价值观被打破,新的价值观还未成型,什么都值得批判,什么都值得尝试,成长的路上遇到了很多奇葩的事。有人为爱活着,有人为钱活着,有人不知道为什么活着。
有时踮起脚向西方遥望,也希望能有个信仰,迷茫的时候默念几句“哈利路亚”。其实作为一个祖传入党积极分子(自我爷爷那辈以来),我应该信仰“马克思主义”,应该做一个无产阶级无神论者,否则恐怕这个使命就要传给我儿子了。
回想能过六一的那几年,我是有信仰的,那就是“齐天大圣”。我做梦都想成为齐天大圣那样的人。跟小朋友一块做游戏,经常为了谁来当“美猴王”打起来。
后来看《大圣归来》时,在电影院两次感动落泪,心想还好黑咕隆咚的,没人看到。
“齐天大圣孙悟空,
惩恶扬善
身如玄铁
火眼金睛
长生不老
还有七十二变
一个筋斗云啊
就是十万八千里”
二三十岁,当你成为一个“大人”了,你还信仰齐天大圣吗?你还相信自己能成为齐天大圣这样的人吗?或者他早就成了你心里某个角落里落满灰尘的猴子布偶?
从花果山石头里蹦出来的野猴子,到天庭里的马倌,再到大闹天宫压在五指山下,之后西天取经,八十一难,修成正果。
桀骜不驯的猴子是顽石里日月山川孕育的一缕精魂,蹦出来就认为自己天生不凡,空有比天高的傲性和血性,却无人教晓他忍之从之敬之。所以他也只能如楞头青一般被满天神佛忌讳和压制,真相大白下才有了毁天灭地不惧,只求焚天大闹一场,最终被压在五指山下。也只有寂寞山中漫长五百年的禁锢,才给了他消停的时间,去怀疑,去思考,去发掘,除了翻天覆地之外该有其他什么。没有这五百年的风霜雨露,就没有后来温厚的依赖,忠诚的追随。
八十一难,“生老病死,怨憎,爱别离,求不得,五取蕴”,非得是历经磨难,还能叫出“俺老孙去也”,这是大圣。
二三十岁,你处在哪个阶段呢?水帘洞的野猴子,天庭的马倌,正在大闹天宫,抑或被压在五指山下思索,通往西天的取经八十一难的路上,还是,你早已忘记了自己是齐天大圣的念头?
岔道口实在太多,一不留神就会成为不知道什么样的人,可以选择不那么勇敢,不那么善良,不那么偏执,也不用追求理想。毕竟很多时候,挣到钱就行。有了钱和姑娘,大部分人对这个世界怎么看怎么都顺眼。
每个孩子生下来都是要成为科学家,要成为画家的,不论想成为什么,那都是你最初堪称“伟大”的梦想。
守护你是齐天大圣的想法,你觉得你是,别人再说你只是个野猴子,都没有任何分量。你不是长安城里挂单的小和尚,不是湖边饮水的马,心底重抖擞,你是真正的齐天大圣。
从明至今五百年了,话本里的猴子传唱了五百年。
齐天大圣是不会死的,他最多只是睡着了。
唤醒他。
END.
头痛的马卡:写作个体户,正在探索该行生存之道,未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