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y邪帝是我的

54.

张起灵做了一个梦。

他梦见现在的自己回到了过去，看见了五岁的吴邪。

他把吴邪抱起来让他骑在自己肩膀上，带着他去公园玩，吴邪晃着两条小短腿吵着要下去走在路边石上面，张起灵双手握着他的脚踝逗他玩，听他笑着喊哥哥。

张起灵醒来的时候，已经不记得这个梦了。

他和往常一样起床洗漱，和吴邪一起吃早饭，再带他去学校。

吴邪两手围着他的腰，脑袋抵在张起灵背上，迷迷糊糊地闭着眼睛，还没睡醒。

到了小学门口，张起灵给吴邪整整衣领，帮他背好书包，摸摸他的后脑勺让他进学校，然后看着他一步步走远，直到看不见了才调转车头，往初中的方向去。

这天放学的时候也再平常不过了。

张起灵一脚撑地，坐在自行车上，一边等着吴邪下课出来一边发呆。

吴邪和王盟勾肩搭背地从校门口出来，王盟去找了他爸的车，吴邪则去找他哥。

张起灵从包里掏出一小袋零食给吴邪，让他路上吃。

要进弄堂的时候，张起灵又是带着吴邪一阵风般地闯进去，顺手再拨了拨车头的铃“叮叮”两声。

吴邪跳下车，看着他哥把自行车在车棚底下锁好，然后跟在他旁边上楼去。

“今天我把练习册在学校就做完了。”吴邪随口道。

“不错。”张起灵应了一声。

突然吴邪抬眼，撇到了一抹奇怪的粉红色，那粉红色藏在张起灵书包里，像是个信封，露出了一角。

吴邪好奇地把那东西抽出来，心里想着他哥不喜欢粉色啊。

低头一看，信封上四个字——张起灵收。

张起灵看见他的动作，也凑了过来，挑起一边眉毛。

“这是什么？”吴邪问道。

张起灵接过来，打开，从里边儿抽出一张折了两折的纸展开。

吴邪探头探脑地过来，凑在张起灵肩膀旁边，看纸上的内容，结果刚看了第一句就被震住了，上书：张起灵同学，我喜欢你！

吴邪瞬间瞪大眼睛转头看他哥。

张起灵显然也很惊讶，默默地和吴邪对视了几秒之后，干巴巴地开口道：“我也不知道是谁写的……”

吴邪伸出右手食指点点这封信最下面的落款，看起来是个女生的名字。

张起灵：“.…..”

然后他花了足足一分钟才把这个女生的名字和本尊对照了起来。

“我知道了！”吴邪突然道，“这是情书！”

张起灵很头疼，道：“我不知道什么时候放到我书包里的。”

吴邪继续盯着他哥看，两个人都是第一次遇到这种事，大眼和小眼亲密友好地互相瞪了许久。

张起灵最终叹了一口气，吴邪问道：“那怎么办？你要给她回信吗？”

张起灵摇摇头。

吴邪倒吸一口凉气，惊诧道：“难道你喜欢她？”

“当然不是！”张起灵马上反驳，脱口而出道，“我只喜欢你！”

吴邪用一副理所应当的表情看着他，和小的时候一模一样，仿佛在说：不然呢？

张起灵哭笑不得，心里思考着要怎么处理这封突如其来的情书。

吴邪见他哥在发呆，就凑上来戳戳他的脸。

张起灵下意识地握住他的手腕拉到嘴边亲了一口。

吴邪于是礼尚往来地也在张起灵嘴上亲了一口。

张起灵却突然一怔，回过神来，有点匆忙地起身去了厕所。

吴邪略有些莫名其妙地看着他的背影，想着他不是刚刚才去过厕所吗？

张起灵只在厕所里躲了一小会儿，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刚才的反应是怎么回事，好像恍惚间忽然觉得有些事情不太一样了，又想不出到底是什么事。

张起灵看看镜子里的自己，也觉得莫名其妙。

从厕所出来的时候，他已经恢复了正常，吴邪正趴在桌子上写今天的作业。

“头抬起来一点。”张起灵提醒道。

吴邪听话地把头抬高了些，问：“你要怎么办？”

张起灵知道他问的是这封情书，道：“拒绝就是了。”

吴邪看看他哥，点点头，没啥意见。

由于在学校的时候就做了点作业，吴邪今天晚上很快就完成了任务，他待在张起灵旁边，觉得无所事事，就把那封情书重新拿出来看了看。

张起灵不想让他看，总觉得怪怪的，但吴邪偏要看，张起灵又拿他没办法，只好随他去了。

吴邪瞻仰观摩了一会儿情书，觉得这里面说的话实在是太肉麻了，心里总有点不舒服，便不再管了，自顾自地在一旁涂涂画画。

第二天，张起灵去学校的时候，后桌的男生凑了过来，朝他挤眉弄眼。

张起灵用眼神询问什么事。

“哎。”男生压低了声音，“怎么样？看到情书了没？”

“你怎么知道？”张起灵看他。

“我看着她趁你不在的时候放你书包里头的，怎么样怎么样？感觉是不是很好！”

张起灵皱皱眉，道：“我不喜欢她。”

“啊？”男生睁大眼睛，“那你喜欢谁？”

“我……”张起灵有些说不出话来。

“我和你说啊。”男生把声音压得更低了点，道，“咱班很多人喜欢她的，别班也有几个，她长得不是挺好看的嘛，成绩又好，你咋不喜欢她？”

张起灵没理他。

后桌男生见他班长又安静下来不吭声了，也习惯了，没劲地趴回桌子上去刷数学题。

后来吴邪问了问这件事的后续。 张起灵只道他拒绝了这个女生，后面就没有然后了。

张起灵确实是拒绝了，那个女生似乎真的挺喜欢张起灵的，等了一个上午没等到回信也没等到回应，就自己找上门来又问了一遍。

张起灵当时正想着要怎么拒绝，见人都到眼前了，也就直说了，他第一次碰上这回事，真不知道自己到底该做些啥。

那女生见自己被拒绝后，许是自尊心受到了点伤害，又问张起灵是不是喜欢别的女生，张起灵只好继续摇头，然后看着对方跑走，不知道是不是躲到厕所去和自己的好朋友诉苦了。

吴邪懵懵懂懂地看着他哥，点点头。

张起灵也看着他，觉得等吴邪上了初中，大概也会收到情书，心里有点不得劲，想着要给他打几针预防针，于是问道：“小邪如果以后收到情书该怎么办？”

该怎么办？

吴邪不会处理这种事，每次他有什么不会的，就学着张起灵的样子做，这次当然也不例外。

“拒绝。”吴邪坚定道。

“那万一小邪喜欢那个女生呢？”张起灵又问道，心里更不得劲了。

“啊？”吴邪没想过还会出现这种情况，他想了想，最后道，“我觉得不会。”

张起灵笑笑。

“那万一你喜欢她呢？”吴邪回过来问张起灵。

“我不会喜欢她的。”张起灵轻声道。

吴邪点点头，依样画葫芦：“那我也不会喜欢她的。”

张起灵被他噎住，心想自己是不是把吴邪给带歪了，毕竟吴邪还不真正懂情书里那种感情。

但他看着吴邪那张脸，人生中第一次自暴自弃地想：算了，带歪就带歪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