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
李静出生在T市,家中排行老二,有一个姐姐和一个弟弟,同是父母的孩子, 却是在农村长大,很少享受到父母的温情。
因为父母重男轻女,尤其是父亲,看见母亲将她生了出来,父亲破口大骂,晦气,又是一个闺女。
父亲是国企员工,不能超生,为了实现生儿子的愿望,父亲决定将她送回农村的母亲那里。
家里并不富裕,父亲迫于经济方面的压力,作出这样的决定。
将她隐藏起来,就可以躲避单位的计生检查,从而省掉一笔计划生育费,再要儿子的时候,就可以少交很多计生罚款了,如果是三胎的话,计生罚款要翻倍的。
身为家庭妇女的母亲,肩负着生儿子的重任,望着在医院里偷偷生出来的女儿,抹了几把眼泪,叹了一口气,心想,女儿啊,你生的真不是时候,只好委屈你了。母亲同意了父亲的决定。
于是李静就被送到农村,被奶奶用小米粥抚养长大,父母间或去看一看她,有时两个星期一次,工作忙时一个月一次,父母还要算计着来回路费。
李静从来都不知道父母这两个词意味着什么,每当他们提着大包小包的东西来看她的时候,她都要躲在奶奶后面,怯生生地看着他们,既不热情,也不说话,好似来的是两个跟她不相干的人。
父亲终于实现了愿望,两年后母亲终于给他生了个儿子,李静多了个弟弟,然而这对于她的处境依然没有什么帮助,她依然还要继续住在乡下,做一个见不得光的小孩。
有了弟弟后,父母来的更稀了,每当李静问,问什么父母还不来看她时,奶奶总是说,弟弟还小,需要人照顾,于是,小小年纪的她,学会了对自己的渴望保持沉默,渐渐地,对父母的渴望变成了失望,最后变成了冷漠。
父母把她放在农村,自然不会也不能对她多加管束,奶奶又不认得几个大字,没人对她的学习有所要求,她也并没有把学习放在心上,每天放了学,除了玩,还会帮奶奶做做家务。
转眼,李静到了上初中的年龄,父亲终于下定了决心,托人给她办了城市户口,把她从农村接回了城里。她终于可以名正言顺地在城市里出现了。
02
在家里,李静始终觉得自己是个外人,看着姐姐和弟弟跟父母亲昵的样子,她羡慕,又无动于衷,因为她不习惯那么做。
她有些跟不上初中的学习,城里的孩子个个都显得那么聪明,她感觉自己拼了命,也追不上他们的脚步。她在初中留了级,成为了老师眼中的笨学生,也在父母的眼中看到了失望。
她在家里没有可以说话的对象,在学校里融不进城里孩子的社交圈,渐渐地变得越来越沉默寡言。
父母对李静的变化视若无睹,他们自己的生活都焦头烂额,哪里还能顾得上她呢?
父亲曾是光荣的国企员工,后来企业的效益越来越不景气,他的工资也越来越少,在家经常听到他唉声叹气,养活三个孩子,也真够他愁的。
随着工厂的破产,父亲最终成为了下岗职工,只拿到了几万块的退休补贴。
恰逢姐姐考上了大学,李静要升高中,弟弟过一年也要考高中了,父亲每天眉头深皱,烟抽了一支又一支,母亲也愁眉苦脸,家里的菜,油和肉越来越少了。
在家里呆了没几天,父亲就找到了一份工作,给一个酒水公司当业务员。
李静把这一切都看在了眼里,她想,反正自己是个外人,学习又没有指望,干脆去上技术学校吧,早早学会挣钱自立,也早早从这个家里出去。
于是,李静向父亲提出,成绩不好,不想再上学了,要去上技校。父亲考虑了一夜,第二天同意了,只对她说,现在的情况,真是没办法。
03
李静来到了技校,学习美发技能,每天除了跟着老师学习,背诵专业知识,就是对着一个一个的塑料模特头,练习技术。
她从小做惯了农活,习惯了安静,技校里的练习对她来说,一点也不枯燥。她专注于练习,剪发、分区、烫发、染发,时间静静的流逝,常常一抬头,就过去了晚饭时间。
又有一次,李静终于抬起头来,发现天已经擦黑,肚子开始叽里咕噜的抗议,坏了,她想,食堂又该关门了,今天又要饿着肚子睡觉了。
正想着,突然她的面前,伸过来一份盒饭,李静抬头一看,是班长杨帅,他说,吃吧,你也太刻苦了点吧,先吃饭,还是身体要紧。
李静心里一暖,这是长这么大,头一次有男生关心她,很少跟同学打交道的她,这才认真地看了他一眼,发现他长的真是英俊啊,高高的个子,麦色的肌肤,俊朗的五官,笑起来阳光灿烂。这笑容像阳光一样,瞬间照亮了她的心,她的脸唰地一下红了,接过了盒饭,小声说了声谢谢,就坐下吃了起来。
杨帅就坐在一边陪着她,他问,她答,两人有一句没一句的聊了起来。他告诉她,比她大三岁,以前学习成绩不好,干脆就来这里学手艺,将来自己也能混口饭吃,他的理想是能在市里开一家大型发廊,在城市里安家。她说,自己也是这个情况,现在好好学艺,将来自己养活自己。
听到这话,杨帅笑了,说,李静你是个好女孩,你挺要强的,班里那么多女孩,心思根本没在学习上,每天都打扮的花枝招展,为的就是找一个有钱的男朋友。你真的挺好的。
李静听了他的话,心里暖暖的,对他又多了一份好感。
自那天以后,杨帅经常关心李静,陪她一起练习,两人一起讨论技艺,互相点评,在一起吃饭。
从小就没人关心的李静,长这么大头一次享受到被人关心的感觉,觉得非常的幸福,一个学期之后,她答应了杨帅的要求,做了他的女朋友。
两个人在一起的时光总是过的飞快,杨帅看她的目光也越来越炽热,经常在两人晚归的路上,忍不住将她拥入怀中,狠狠地亲上几口。
每当这种时候,李静总觉得浑身发软,双腿打颤,好想永远地陪在他身边。可是李静觉得自己还小,让杨帅多等自己两年。
两年后,临近毕业,在夏夜的一个夜晚,杨帅对她说,静,我实在受不了了,我想和你在一起,今晚你跟我出去过夜吧,我会对你负责的。李静没有回答,却顺从地跟他走进了一家小旅馆。
身体的结合是另外的一种幸福,李静从来不知道,这种事情也可以让自己幸福,让两人的感情更加甜蜜。
04
技校毕业后,李静和杨帅都回到了家乡小城。
杨帅由于技术好,形象好,在市里最火的发廊,找到了一份实习生的工作,月薪2000加提成,虽然工资不多,但将来能够转正,这意味着他能够在这个城市驻扎下来了。李静在另一家发廊也找到了实习生的工作。
两人常在下了班后,一起吃晚饭、压马路,谈着两人的将来,憧憬着两人的幸福。
杨帅常常搂着李静,对她说,他一定会好好干,争取早日转正,拿到更多的工资,然后跟亲友借些钱,付完房子首付,就把她娶回家。
李静是完全的相信杨帅的,毕竟在一起学艺这么多年,知道他的人品和实力,另外,他的老板也常当她的面,夸他有技术,有眼力见,形象又好,有前途。
每当这个时候,李静都感到特别的幸福,她不在乎杨帅家庭条件不好,只要他爱她、对她好,就行了。
李静觉得自己找到了一个能干又可靠的男人,她真想现在就嫁给他啊。
05
不巧有一天,李静正与男友挽着胳膊压马路,正碰上喝的醉醺醺的父亲,父亲很惊讶,问李静,“这个男人是谁?”
李静心想,早晚要跟家里摊牌,于是就对父亲说,“这是我的男友。”
父亲脾气上来,说,“小女孩家家的,什么男朋友。”一把把她拉扯到一边,“走,跟我回家。”
李静拗不过父亲,就被父亲拉扯着回家了。
这几年,父亲作为销酒员,难免要喝酒,难免喝的越来越多,外加姐姐、弟弟在外上大学,生活的重压下,竟渐渐的竟染上了酗酒的毛病。
父亲的脾气也越来越坏,常在家里对着母亲和李静耍酒疯,李静对他渐渐觉得十分厌恶。
回到家,父亲开始审问李静,男友姓谁名谁,家住何方,什么职业,等一系列问题。
李静告诉他,男友家在农村,并不富裕,现在只是个发廊实习生。
父亲勃然大怒,“你果然是个赔钱货,竟跟这种下三滥的人在一起。你不知道咱家的情况,怎么你也得选个家境富裕的,最起码也得是城里人啊?你爹我辛辛苦苦从农村爬出来,你却要巴巴地跟人家回去,你真是丢我的人啊。”
李静一阵气愤,说,“农村人怎么了?我从小就在农村长大,我就是爱他,就是要跟他在一起。”
父亲怒气冲冲,说,“反了,反了,为了这个男人,你竟然跟我顶嘴。你吃我的,穿我的,早知道你这么发贱,当初真不该接你回来。”
李静的眼泪瞬间奔涌,说,“谁让你接我回来的?就把我一个人仍在老家,为了姐姐和弟弟,连学也不让我上,我早就不想在这个家里呆了。”
父亲气的在屋里直转圈,指挥母亲,找绳子,把她给绑起来。
母亲赶紧帮李静打圆场,说,“女儿这么大了,不能绑起来。”父亲把眼一瞪,母亲赶紧说,“那咱让她在楼上屋里呆几天,谁也不让她见。想明白了,再让她出去上班。”父亲同意了。
就这样,李静被父母锁在了二楼狭小的阁楼里。
李静被限制了人身自由,思绪却奔腾不息,也不知道杨帅这几天看不见她,会不会着急?杨帅,我好想你,你在哪里?
李静饭吃的并不多,母亲来送饭的时候,劝她想清楚,别嫁个穷人自讨苦吃,李静一个字都没听见,只看见母亲的嘴在那儿兀自一张一合。
第四天深夜,李静听到了窗玻璃的响声,有人拿石子砸了她的窗,她一阵惊喜,打开窗户,对着下面轻轻的喊,“杨帅,是你吗?”
杨帅轻轻地说,“是的,静,你还好吗?”
李静哭着摇了摇头,“我父母不同意咱俩的事,天天劝我,还说要给我介绍更好的对象,可是我谁都不想嫁,我只想和你在一起。”
杨帅说,“静,这几天我也好想你,我想跟你在一起,想娶你,不要离开我好吗?我想好了,你愿意跟我走吗?咱俩到大城市去,凭我的能力,一定可以养你,我要你永远跟我在一起。”
李静的泪,花花地流淌,说,“好,这个家我早就不想呆了,我愿意跟你走,天涯海角,只要和你在一起。”
她扫视了屋子,果断地把床单掀起,使劲撕成两半,牢牢地打了个结,将一头系在了窗楞上,慢慢地顺着床单往下滑。
李静并不害怕,她知道杨帅在下面等着她,他健壮的手臂会牢牢地接住她,也会给她一个幸福的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