芸,一个经历四十载春秋的女人。
就如从一朵绽开的花到一棵常落叶的树。
芸背着已破碎婚姻的壳,
努力挣扎着想承担多一些。
一家四口,都在东莞,却不能在一处。
有几年没见了,路经她工作的地方,她说要请我吃饭,却跟着别人逛商场去了。
出来找了几个地方也不见吃的。我说她你是不是身上没有带够钱。
终于找了个羊肉火锅排档。夜风很大,坐在排档外面吃。
芸穿的少,冷的缩起来。我从箱子里取了一件外套给她披上。
我们从不寒喧,直接互损。
我问她,没有男人怎么活。
性以及情。
她说,性就对来男人说,就像她给客户采耳。
插进去很痒,掏出来很爽。
我有一种晕眩的恶心感,
这时她说完夹了一大块羊肉在我碗里。
“补,吃多点。”
坐在她旁边的是她的男朋友。
一个在工地上拉钢筋的年轻小伙,一头卷发,满脸痘痘,才满二十。
唯唯诺诺的推辞不吃不喝。
“感冒了,我不能喝酒。”
“那喝点羊肉汤吧。”我劝说。
“不,也不能吃了。”
他的意图很直接,我不吃不喝就看你们想干嘛。
我打趣用家乡话说芸,
“他吃老鸭能败火,你老牛啃嫩草,你俩互补。”
“补你的魂,像你一样,全世界都有丈母娘。”
她越说越来劲越露骨。
而男孩仍不说话,仍静听我们的交谈。
我看着芸的脸,两道用笔纹出的眉,迷离不定的眼神干枯无光。牵强的笑扯动着鱼尾纹的伸展。
心里有种痛怜,却又不是很深刻。
“我以前不这样的,你看,就环境改变了我。”芸说。
“不,应该是你改变了环境。”说完我笑着用筷子指了一下他旁边的男孩。
聊着聊着,芸又说起了一个同学以前与她关系最好。上次她说没有衣服穿,让她挑些不穿的寄给她,结果收到全是烂的或不太好的。
我说,别人可能真没有你合身的,自己的好衣服舍不得给别人很正常,穿过了就有感情。
再说你这么风华,穿啥都会跟群小羊羔的。
人越上年纪,越怕在乎的纯粹情谊失去。
越卑微越会因为一些小事认为伤自尊。
物以类聚,人以群分。
没家的中年女人心很累,
有家不像家的更迷茫。
没爱的中年女人很笃定,
有爱不像爱的更无畏。
临别我对男孩说,“放心,我不是她老相好。衣服不披会冻着的。”
男孩很喜欢这种被人当作是她男朋友的感觉,
两人相差近二十岁,不管他们是不是真爱。
至少这段路他们能够互陪着走一阵子。
这就够了。
我们互相没有祝福,也不会有盼望。
离开后回到住处,
天亮后,我却下意识的找了个干洗店,
把外套拿去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