鲁迅,原名周树人,著名作家,著有散文集《朝花夕拾》,小说《呐喊》、《彷徨》等,杂文《华盖集》等。以上来源于人教版中学语文课本上的介绍,这也是我对鲁迅的第一了解。语文课本的红人作家。
今天想来,其实让中学生去解读鲁迅作品里并不直观,稍许激进,尤为沉重的字眼,不大公平和容易。印象中最开始学习的从百草园到三味书屋,可能还有童年生活的背景,精彩的百草园环境描写,颇为有趣的读书生活。而后的节选自故乡的少年闰土,虽不至于沦为当今初中的表情包专业户,而在那时,也只会惊叹于那银色的月光,戴着项圈的少年,挥舞着叉向猹奔去。故乡完整小说的最后,闰土归来时的一句老爷,背后的沧桑和泯灭与儿时的欢乐显得的有些不搭。其他的诸如社戏中背诵的千字文,风筝中对弟弟无法弥补的悔意,孔乙己中茴香豆的几种写法,拿来主义的分析,纪念刘和珍君里的那句至今仍记得的真正的猛士,敢于直面惨淡的人生,敢于正视淋漓的鲜血,此处也就不一一赘述。
难懂却数量多,无聊却无法回避,这是那会学习的第一感觉。这还不包括时不时背诵某某某段的艰苦卓绝。鲁迅文章入选教材的比例如此之高,乃至后来刚读本科那会,自以为看待问题的层次变深。我不禁开始怀疑背后教育部高层的动机,认为这是一种变相的洗脑政策,通过鲁迅的难懂文章来让我们这一代青年染上某种我也说不清楚的特质。无知而无畏,无知而可悲,这是现在的我对那时我的评价。
本科身处于西南某电子类工科高校,也算这个浮躁社会中难得的一块净土。我开始接触很多作家的书籍,村上春树的孤独,王朔的谐谑,王小波的肆意,余华的尖锐,贾平凹陈忠实路遥等作家的陕北风情。我发现,这些作品,无论其表面形式如何,表现手法如何,无不透漏着理性,这个我打开手机,耗上一天又一天的无聊时间却永远找寻不到的字眼。我喜欢这种洋溢在思想层面上的光辉,甚至觉得手边的书不能够使我得到满足。终于我将目光重新聚集到那个熟悉的陌生人身上,在一个世纪以前,他以战斗的姿态,写下的大量的文字,在一个世纪以后,仍在很多时刻,很多场景被重新提及,我决定认真开始阅读鲁迅全集。
我从杂文集开始阅读,一篇接一篇的阅读,鲁迅的形象变得丰满起来。他首先是个鲜活的生命,其次才是他那严肃的灵魂。他的文章中对青年的期许让我印象深刻,热风中的“愿中国青年都摆脱冷气,只是向上走,不必领会自暴自弃者之流的言语”早已成为经典。华盖集中的关于青年导师问题的论述,“你们青年人所多的是生力,遇见深林,可以辟成平地,遇见旷野,可以栽种树木,遇见沙漠,可以开掘井泉的。问什么荆棘塞途的老路,寻什么乌烟瘴气的鸟导师!”这是一种最为朴素,却又发自内心的对青年的寄语。作为青年人,初读时颇为振奋,而后更广泛的阅读和思考后发现,鲁迅杂文中的正面话语,几乎全给了青年人。在那个时代,乌烟瘴气,置民族大义于不顾的成年世界,先生的批判近乎多费口舌。他是多么希望中国的下一代,那还未经世事沾染的下一代,那还充满着朝气,渴望改变的下一代,那还敢于奋斗,敢于说不的下一代,能够站出来,改变局面啊!这是鲁迅先生杂文中的核心。那些陈旧不堪,堕于改变,甚至发力阻碍改变的成年人是先生最为唾弃的。
村上春树说他只读那些去世30年以上的作家的文章,因为那些文字经的起时间的考验,是为经典。以此为标准,鲁迅先生的文章现在读起来正合适,思想的深度,在100年前发出的呼喊,100年后,我们仍然能够听见回声。当今时代的年轻人,何尝不需要鲁迅先生这样的文字来鞭策呢,尤其是在这个娱乐至死,全民调侃的年代,我们的青年人,又该何去何从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