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张爱玲写的《倾城之恋》的时候,我还是个懵懂无知的小孩儿,我把这本书当言情小说来看,羡慕着白流苏的美貌,白流苏的温柔,钦佩他能抓的住范柳原那颗放荡漂流的心,倾城之恋,便是倾尽一座城,去成全一对人,张爱玲说:用一座城的代价去换一个人,是不是太过奢侈了!
后来长大了,读的书多了,便开始慢慢去了解其中的深意,开始去怀疑他们的爱。白流苏曾经对范柳原说,“一个女人,倘若得不到异性的爱,就也得不到同性的尊重,女人就是这点贱。”白流苏不爱或者说一开始并不爱范柳原,她要的是自己的尊严,要的是能在自己家人面前抬得起头。某种程度上,范柳原对白流苏一时的喜欢,在狂轰乱炸的逃亡路上,白流苏曾说:“炸死了你,我的故事就完了,炸死了我,你的故事还长着呢!”现在看来,他们的爱并不牢固,甚至不过利益的连接而已。他不过是一个自私的男子,她不过是一个自私的女人。在这兵荒马乱的时候,个人主义是无处容身的,可是总有地方容得下一对平凡的夫妻。
如今的“倾城之恋”已不复当年的“倾城之恋”,如今的我,在读这本书,是彻头彻尾的悲哀,对命运,对人生的无奈。爱,这个东西,在人世间何其珍贵,它摒弃了金钱与利益,摒弃着外界一切的肮脏,他是上天最不公平的赐予,也是上天最大的眷顾。
真正的“用一城,换一人”,是在读《群山回唱》中纳比和瓦赫达堤先生那段荡气回肠的同性恋情时,他仅仅是在他进门的那一刻望了他一眼,从此天地便是了颜色,“只那一眼,我就知道世界上再也不会有人会比你好看。”这是瓦赫达堤在瘫痪时对纳比所说的原话,不知道这该感动多少人,但是接下来他却又说,“我知道我们不是一类人,从第一眼便知道。”所以,从此,在你面前,我低到了尘埃里,却还不能告诉你这感情。想象着,他整天窝在那个书房里,不停地画他,只希望他能呆在自己身边,就好。
战争成全了瓦赫达堤,阿富汗的战火终究烧到了喀布尔,该逃的逃,该走的走,终只剩下瘫痪的瓦赫达堤,和决心照顾他,意识到自己其实是有一个家且不想离开这个家的纳比。
这世间,哪一段感情不是千疮百孔。可我依旧感谢,感谢上天,你还在我身边,就这么磕磕绊绊到老,到死。
网上曾有鸡汤说,人的心从生下来就是不完整的,只有一半,另一半在你未来的伴侣身上。生命说长不长,说短亦不短,我们长大的同时父母在苍老,在与父母这个家庭,有父母陪伴的时间不过人生的七分之一,所剩时光是与那个自己选择的人度过的,青春从不稀罕,因为它那么短暂,红尘苍茫,与自己契合的不过那一个人,能找到并与自己共度余生,在这繁华尘世间绝非易事,就像张爱玲在《倾城之恋》里所说:“死生契阔——与子相悦,执子之手,与子偕老是一首最悲哀的诗……生与死与离别,都是大事,不由我们支配的。比起外界的力量,我们人是多么小,多么小!”
这样的爱何其珍贵,都该是上辈子修来的,遇到了,是自己的福气,遇不到,那是自己的本分。沧海一粟,何来倨傲,又何来不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