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应该也像树那样,是有年轮的吧?
以前看书的时候,有人说年轮是岁月给我们脸上留下的皱纹,也有人说年轮是经历给我们心里留的疤痕,我不知道我们的年轮到底刻在了哪里,但我觉得人的一生真的就像一棵树的成长,从幼苗到郁郁葱葱,再到参天大树。直到树干上有了沟沟壑壑,屹立着不再有所改变,任凭四季摆弄,看似换着不同模样,却又循环往复。
或许所谓的结束,就是在一场暴风雨中折断了身子,被连根拔起,枯死在了所汲取的那片土地上,化成了其他幼苗的养分。也可能是伐木者的一次工作,要么变成了一缕炊烟,要么变成了印满油墨的书本,最终的结果,也大致相同。
我从小生活在农村。住的瓦房不知被翻新了几次,一代又一代,也未曾变过地方。
家门前有一棵大柳树,从小时候记事儿起,它就立在那儿,十多年过去了,现在看它,大体也还是那个模样,只不过那上面的痕迹不知道叠了多少层,新的树皮盖上旧的,藏住了那么多过往。
听说爷爷小的时候,那棵树就在那。
太爷爷爱拿着烟袋锅子,夏天的时候,太爷爷和一群邻居坐在那棵大柳树下乘凉,看着爷爷那辈的孩子绕着树玩耍嬉闹。和邻居们扯扯家常理短的太爷爷,抽完了烟,就用烟袋锅子磕几下树干,把燃尽的烟灰磕出来,再装上新的烟丝。太爷爷的烟杆子不知换了几个,但树上的那个磕烟灰的地方却是没变过,久而久之,竟然成了一个小树结。只是如今的树干处的树结已经看不清了,也不知太爷爷的烟锅子常敲的是哪里。
后来太爷爷去世了,爷爷长大了。新中国刚刚成立,年轻的爷爷当了一段时间的民兵。爷爷曾拿着配枪,偷偷留下几发训练时省下的子弹,陪着奶奶,在院子里瞄着那棵树放几枪。子弹钻进了树里,大概现在也锈在了树里。时间过去了,那个岁月的记忆如同那几颗子弹一样,停留在了那棵树当中。只是爷爷讲过的树上的弹孔已然不见。
爸爸小的时候没那么多的玩具,爷爷就用两绳子在结实的树干上打上两个结,底下再系上块木板,那棵树就成了附近孩子争抢的一处游乐场。每天傍晚,附近孩子会用着他们的游戏方式决定着输赢,来得到荡秋千的资格,而爸爸,则是不用参与争夺秋千的,一直最幸运的那个。只是现在,爸爸常说的他小时候的秋千也没了踪影。
文/薛继臻 图/睿墨 编辑/韩小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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