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想写一个关于遇见的故事。故事里有云南湛蓝的天空,绿裙子的少女,古朴的青旅客栈,清冽的梅子酒,和一些再也不会遇见的人。
但从来都未曾真正下笔。
南方的秋天阴冷而潮湿,天空像伤寒病人的脸,苍白郁结。空气质量很差,雾霾肆虐,城市像座巨大的垃圾场,快要窒息。可即使是这样的城市,偶尔也会在高楼大厦间看见灰蓝色的天空,像一张大大的画布,美丽却不真实。
回家的路上站在人行道前等着红绿灯,灯柱下站着一个少年,染着张扬的黄色头发。背着把大吉他,黑色高领毛衣,用沙哑的嗓子唱着陈升的歌。
然后绿灯亮了。一坡又一坡的人擦肩而过,歌声迅速被人潮淹没,才突然觉得城市寂寞的形态,应该是这样。一颗带着悲悯的心,也渐渐不知人情冷暖。不是没有同情心,只是痛苦的人太多。
所以许多事,其实也可以得到谅解。
一个男人问我,反复经历着失去,是什么感觉。
就像反复做着个梦,我说,梦的开头结尾你已知晓,却还是忍不住走近,融入。妄图改变,却无疾而终。失去的不再是情感,只是热情。错觉太多,其实是你根本没有得到过。
他把头埋进手心里,说,可为什么,我还是如此的,需要她。
无助的情绪在空气中倾泻,我只听见风从心口隆隆地刮过。
每天都会路过那家面包店,偶尔会去她家买抹茶饼干。收银台的小姑娘剪着细碎的短发,显得清爽干练。穿宽大毛衣,粗布裤子,无名指上带着一块汉白玉的戒指,由于不符合年龄显得奇怪突兀。
在一个雨夜,一双涂着玫瑰色指甲油的手把包装好的饼干递给我,我才发现那个姑娘几天没来了。
她说,辞职了,跟一个没认识几天的男人跑了。
我没有再听下去,转身离开了。
就算生命中那些无关紧要的人,都一直在告别之中,何况那些一直都在同一环境中的人。争吵,误解,困顿,最后遗忘。就像总是离别的人,终会在生命中消失。一颗心被伤过几次之后,便也不会被同一个物质再刺痛了。
只是失望。
不敢用绝望这个词,烈度太大,似乎感觉到感情从身体里抽离,成了仅对事不对人,不愿意把自己变成那种孤漠的人。虽然疼痛,但不是不能原谅,只是再也没有重来的勇气。
感情已是一件奢侈的事情了,不敢再去浪费,也不愿再怀念感情里谁谁谁对我的温润和珍惜。
时间是良药。把该抚平的抚平,该丢弃的丢弃。不惊慌,不放纵,不世故,成长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