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了晚自习,廖瀚城因为题目还在和郑老师讨论,张思莹和钟力、钟芸只能不跟他一起走了,和钟力钟芸分开后,张思莹独自一人走在路上,转进小巷的时候,她明显感觉后面有人跟着自己,不由得心慌,结果拐进了死胡同,看着面前一大片爬山虎,张思莹心如死灰,小心向后看了一眼。
“不对,那人怎么穿着我们学校校服?”张思莹发现了不对劲,她攥紧了廖瀚城给他制作的辣椒水偷偷靠近,没想到那人也走近她,张思莹心一横,朝着那个人乱喷一通,听见那人痛苦的嘶吼,她头也不回地跑进家门。
第二天,廖瀚城来到教室,看见卢晨两眼红肿,正欲开口问,但怕吃闭门羹,就收回了问的欲望。
廖瀚城感到很奇怪的是,卢晨今天课间不再像之前那样沉迷学习无法自拔,而是听到下课铃就跑了出去。
中午,廖瀚城四人照例结伴去食堂,路上张思莹说起了自己昨晚的遭遇,廖瀚城三人结合她说的一下猜了出来那人就是卢晨。
“这家伙看来跟林鑫一路货色啊!”钟力冷笑道。
“思莹,晚上等我送你回家,他再敢跟踪你,我就让他好看。”
“行了小芸,卢晨最多也是有贼心没贼胆,估计昨天思莹拿辣椒水喷了他,他也长记性了。”
“瀚城,”钟芸有些不理解,“你心怎么那么大呢?难道真等出了事吗?”
眼见两人又要吵架,张思莹赶忙出面阻止,钟芸叹了口气无奈说:“瀚城,这个卢晨到底给你灌了什么迷魂药,你就坚定他本性是好的?”
“他的目标是成为人上人,所以自律自我约束这一点还是可以做到的。”
钟芸无语,于是拉廖瀚城到一边,张思莹担心两人吵架,就想跟过去,钟力阻止道:“你放心吧,他俩没那么不成熟的。”
“你知不知道卢晨每个课间都去一班附近,眼睛一直盯在思莹身上。”
廖瀚城有了片刻惊愕,然后淡然说:“窈窕淑女,君子好逑,思莹这么优秀的女孩有人喜欢很正常。”
“你别给我拽文。”钟芸有些生气了,然后只能妥协地说:“也许是我多心了吧!。”
“小芸,我也看得出来卢晨的心思,但是我们还要面对高考,绝不能分心。”
这天课间,廖瀚城正在做卷子,张思莹在门口朝他招招手,廖瀚城赶忙出去。
“怎么了?”
“这道题你会解吗?老师讲的法子我理解不了。”张思莹展示着练习册上的题目,廖瀚城看了一眼,交代了她一句:“我去拿一下草稿纸。”
等廖瀚城回来的时候发现,卢晨居然在给张思莹讲题,看见廖瀚城过来,廖瀚城开心地朝他挥挥手,“瀚城,你看你们班卢晨同学教我的方法怎么样?”张思莹把密密麻麻的过程给廖瀚城看,廖瀚城心里酸酸的,但还是强装镇定思索着。
“就按这个思路解吧,这个方法挺便捷的……”
廖瀚城还没说完,卢晨就打断他的话:“行,有什么不理解的来找我。”
廖瀚城顿时醋意大发,撇下张思莹就回班了。
渐渐的,廖瀚城发现卢晨这两周开始有些不怎么上心了,无数次看见他在自习的时候画一个女生的肖像,虽然画的四不像。
1月初,期末考试,廖瀚城身边围了一圈同学跟他对答案,陈瑶甚至一屁股坐在卢晨位置上。
“起来。”一个富有磁性的声音传来,众人循着声音正好看见卢晨正阴着脸盯着陈瑶,陈瑶有些懵,廖瀚城赶忙提醒她:“快起来吧,咱们出去对答案。”
卢晨可以说心里很不爽,考试后他再次分析试卷,发现自己发挥失常了,又看见同学们把廖瀚城围在中心,令他十分嫉妒,众星捧月的感觉谁都想要,他猛得拍了下桌子,震得手发麻。
高三时光有寸金之贵,虽然期末考试过去了,但是期末补课是必须的,这个寒假,他们可能只有不到半个月时间了。
这天课间,张思莹正在走廊上眺望远方歇歇眼睛,一个打扮入时的贵妇人踩着高跟鞋挎着包走近她,细细端详着她的脸问:“你就是张思莹?”
“是,请问您有什么事吗?”
贵妇人冷笑了一声,拿出保温杯拧开盖子,张思莹很奇怪,可谁知,她居然把杯子里的开水泼向张思莹的脸,张思莹的左脸被开水浇到,剧烈的疼痛感让她捂着脸惨叫起来,贵妇人还没完,抓着张思莹的头发狠狠朝她头上打,嘴里不停喊:“小妖精,年纪轻轻不学好勾引我儿子……”
钟力、钟芸和廖瀚城听见声音,赶忙跑出来,钟芸见张思莹挨打,火急火燎冲上去抓着女人的手,凭自己极强的手劲用大拇指死死按住她的虎口,疼得她放开了张思莹的头发。
钟芸的脾气属于那种见到张思莹被欺负一点就炸,她抡起右勾拳就要朝女人脸上打,廖瀚城赶忙快步上前拦住她。
“你谁呀,凭什么在我们校园里打人。”钟力厉声质问,钟芸担心张思莹,赶忙放开女人过去,张思莹的左脸被烫的通红。
“这个小妖精勾引我儿子,要不是她,我儿子成绩怎么可能下降……”
骂骂咧咧的时候,卢晨从班里出来了,看见这一幕,吓得大惊失色,“妈,你干嘛呢?”
廖瀚城三人愣了一下,他于是交代钟芸:“先去带思莹拿凉水处理一下,再带她去医务室。”
“你带她去,我咽不下这口气。”钟芸怒火中烧,气愤至极,廖瀚城低吼道:“你要是把她打一顿就别想在学校待了。快带思莹去洗洗。”
钟芸扶着张思莹下楼,卢晨妈妈还在骂骂咧咧,欲赶上去继续动手,幸亏廖瀚城和钟力挡住,廖瀚城大概明白了事情怎么回事,怪不得卢晨这段时间不在状态,还老喜欢去看张思莹,估计他妈妈看见了卢晨回家不学习一直看张思莹,可即使这样,她打张思莹什么道理?什么强盗逻辑?
很快,郑老师和叶老师从办公室里出来,两人叫卢晨妈妈到办公室谈,老师们走后,廖瀚城猛得抓住卢晨的衣领把他按在墙上,干瘦的卢晨力气还没廖瀚城十分之一,一动也动不了。
“卢晨,我告诉你,什么事我都能忍你,但唯独在思莹的事情上不行,这件事你必须让你妈给思莹还有她家人一个可以接受的结果,否则就你妈刚才的行为就是故意伤害罪,你还考大学?考个屁。”
廖瀚城放开卢晨赶忙下楼去看张思莹,钟力走到卢晨面前,低声威胁道:“我警告你,你以后离思莹远点,再看见你靠近她,别逼我动手。”
办公室里,郑副校长和两位老师苦口婆心的劝说,卢晨妈妈却不当回事,一直胡搅蛮缠,叶老师当场撂下一句话:“要是你想走法律程序,我全力支持思莹一家,你自己看着办吧!”说完甩手回教室。
“你们学校的老师都这个样啊?怪不得教出这么不要脸的学生。”
郑副校长一贯的好脾气这下可不惯着任何人了,他猛得一拍桌子拿出手机。
“喂,是思莹妈妈吗?请你来一下,思莹受伤了。”给齐阿姨打过电话后,郑副校长再次拨通了110,这下卢晨妈妈可慌了,千方百计要夺郑副校长手机。
“卢晨妈妈,你现在已经不是胡搅蛮缠了,而是故意伤害。”郑老师一席话吓得她腿都打颤,故意伤害可是刑事犯罪,在门外偷听的卢晨赶忙推开们,哀求老师和校长放过他母亲。郑副校长不为所动,郑老师也转过头去不理他们。
警察将哭天抢地的卢晨妈妈带走,齐阿姨随后赶到,看见女儿被烫红的左脸,她又心疼又气愤,厉声问:“这谁干的?”
钟力把事情经过一五一十复述一遍,齐阿姨一听卢晨妈妈已经被带走了,脸上的怒气消减了不少。
“我上去跟老师请假带思莹去医院,你们在这儿等会儿。”
看妈妈走远,张思莹不由得担心地问:“小芸,我这不会留疤吧!”看着她眼泪汪汪的样子,钟芸也不知道怎么回答,只能不听安慰。
“怪不得那个卢晨天天一脸别人欠他几百块似的,原来上梁不正下梁歪,这样的妈能教出什么好儿子?”
“大力,别说了,咱们以后离他远点就行。”
“瀚城,你看我说对了吧!你看他妈那个样,他人品能好到哪里去?”钟芸一边安慰张思莹一边说,廖瀚城长叹一口气,自己原本觉得卢晨只是性格孤僻自私了些,可今天看来,他的坏毛病可能不少,廖瀚城只感觉自己自己的一片好心喂了狗。
“我知道了,但是这事不要往外说,我不是偏袒卢晨,是怕他性格极端再做出什么傻事来,我们不怕事,但也不能节外生枝。”
等张思莹母女走后,廖瀚城三人也回了教室,看着正在卖力做题的同学们,廖瀚城往下压了压自己的火气,严肃说:“耽误大家几分钟我们开个小班会。”
“我们从小受到的教育就是要听父母的话,但是现在我们都长大了,应该有自己的判断能力,父母有时候也会犯错,我们作为子女的,不应该盲从,而应该坚决指正。”廖瀚城无意当中瞥了卢晨一眼,两人眼神对视的一瞬间,卢晨躲开了。
“大家都知道我家长管我管的严,我也怕他们,但怕他们不代表我就是他们的附庸,在一些事情上,我也反对过他们,当然,当时我的话可能有些过分,这不可取,好了,大家继续做题吧。”
廖瀚城回到卢晨身边坐下,听见他气愤得连铅笔都折断了,然后不断在一张张草稿纸上乱画,画烂了就团起来扔掉。
晚上放学后,廖瀚城总算能手机开机了,他拨通了妈妈的电话。
“喂,妈,我想晚一会儿回去。”
“怎么了?”
“思莹今天受伤了,我想去看看她。”
“行,去的时候别空手,给人家多带些好吃的。”
廖瀚城愣在原地想了很久也不知道妈妈怎么那么爽快答应了。多带些好吃的?懂了!
廖瀚城提着所有种张思莹爱喝的饮料、街边店里刚出炉的蛋挞,还有炸鸡、蛋糕,十个手指头都拼尽全力提着东西。
“咚咚咚!”
齐阿姨出来开门,看见廖瀚城两手提着满满的东西,不由得一边招呼他进来一边轻声嗔怪:“你这孩子,来就来嘛!还带那么多东西干嘛?老花钱。”
“思莹喜欢吃这些。廖瀚城把东西放在茶几上,伸展手掌放松一下酸胀的十指。
张思莹听见动静,从自己房间里出来,她的左脸已经上药包扎,看见桌子上全是自己爱吃的东西和爱喝的奶茶,贱兮兮地试探问廖瀚城:“都是给我的?”
“是,不过看你脸都包起来了,肯定很难张口,还是算了。”廖瀚城说着假装提走东西,张思莹快速扑过去护住食物道:“没事,不耽误吃东西。”她嘟着嘴装可怜道:“中午和晚上我都还没吃饭呢!你也不忍心我挨饿是吧!”
“哈哈哈……”廖瀚城憋不住笑了,拿起一杯奶茶插上吸管递给她,“快吃吧,我妈说的给你多带些好吃的,我要是不听,估计回家得睡大门外喽。”说着,他拿出一次性手套给张思莹戴上,张思莹左手炸鸡,右手蛋挞,大口开吃起来。
“这孩子,你注意点吃相。”齐阿姨看着女儿的吃相哭笑不得,又不由得假意教训廖瀚城:“你说你给她带那么多高热量吃的,她吃了还不长肉,你图什么呢!”
“图她开心呗,阿姨,您也吃点呗。”廖瀚城一脸宠溺看着张思莹,“榴莲味的,你来一口吧。”张思莹挖出一大勺榴莲蛋糕送到廖瀚城嘴边,廖瀚城自然知道这东西热量多少,他可不是张思莹这种吃不胖体质,一口下去,他估计扛着自行车跑回家都不一定能消耗完。
“别了,你吃吧。”廖瀚城不由得掩鼻,榴莲的味道他真的受不了。
张思莹风卷残云般干掉了一半,满足地揉着肚子,“伤好点了吗?”廖瀚城看着她缠着绷带的半边脸问,谁知张思莹伤心地捂着脸说:“医生说我的脸毁了。”然后装作要哭的样子,廖瀚城顿时心揪了起来。
“不哭啊!咱们再去大医院看看,一定能看好的啊!”廖瀚城赶忙安慰,谁知张思莹哭得更大声了,齐阿姨无奈看着女儿摇摇头,“那个……你要是好好治疗,我明天给你带提拉米苏。”
“真的吗?”张思莹一听见“提拉米苏”四个字立刻不哭了,廖瀚城才反应过来张思莹的目的,看着这么大的反差,不由得觉得她可爱。
“真的,而且想吃多少有多少……”
“哇,好棒。”张思莹开心地拍手,谁知廖瀚城还有后半句:“你要是牙吃坏了,我就让医生把你牙都拔光,后半辈子你就喝汤吧!哈哈。”
抬手看了一下腕表,廖瀚城发觉快十点了,这下回家绝对晚了,他赶忙向张思莹一家告辞。
冬夜凛冽的风吹在脸上,吹不冷廖瀚城火热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