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的是,撕开创可贴,任凭这伤口发炎腐烂,露骨致死,不理那六便士,让月光印刻上你的脊椎,让世人明白再伟大的灵魂也只是片刻寄存。
躲进阅读的避难所
有时候我会发现,想到一个点,觉得特别好特别妙,点拨了我的混沌片刻,马不停蹄把它写了下来,后来发现它已经被别人挥墨而成。
嘴上说:“我又没读过这本书/这篇文章,这不算剽窃。”心里想着,我要是赶在他前头就好了。只是这前后已经差了相当的阅读提炼量和感知度。光是“没有读过”这一点,就说明我已经失败了。
翻山越岭看日出,被涤荡心灵,震撼到无以加复,无论这种感觉多么剧烈,都不能以为日出可以被自己独占。其实,我们早已被别人描绘过的日出浸染,想一想住在城里的我们如何知道这个山头有着如此美轮美奂的日出。
我们不过是摘取着别人用生活栽种的苹果,享受着第一个路过此地的人看到日出以后的“口口相传”,因此来到了这里,然后又回归原处,那些涤荡的片刻不过是走马观花恰好映入眼帘的幻觉,而我们却以为拥有了它。
摆脱不了的高手
看得越多,越知道很多东西不必再写。是高手都有自己的专属,看起来一样的大脑,拥有着不同的神经元,那些涌动的天赋对文字的热情满到溢出来。
毛姆说:我从写作中汲取的教训是,作者得到的回报应该在创作的乐趣中和思想负担的释放中;对其他东西都不必介意,无论表扬还是苛评、失败还是成功,都应该在所不计。
看吧,写作最高级的回报是乐趣是负担释放,绝不是外部评价和成功回报。
所以,成名于世始于作者的死亡。
苦于奔命的写手们发文,我们作家也是要吃饭、要赚钱养、家要享受这个物质世界的。然而,何须辩驳?写文时带着广告的创可贴,被读者指责该庆幸呐,那是他们觉得你可以达到毛姆说的那种程度,不理脚边的六便士,抬手触及那一片月光。
难的是,撕开创可贴,任凭这伤口发炎腐烂,露骨致死,让月光印刻上你的脊椎,让世人明白再伟大的灵魂也只是片刻寄存。
重要的是不写什么
晨光悄悄探进窗帘的边角,而我就在此刻的幸福里,迷蒙着双眼,左拥右抱,左边是女儿团子脸上像刚切开的南瓜缝隙蹦出来的清甜,右边是老公嘴边飘散出隔天的茶、肉、曲奇、葡萄混合发酵而出的口味。
这一刻生活的真实气味让我迷醉,因为我不用隐藏和修饰那些朴素的地方,那里遍布着我感受幸福和疼痛的神经。
现在的我写不了长篇故事。“斯坦尼斯拉夫斯基表演体系”指导演员应该更具体、更真实地对剧本上没写的细节进行精雕细琢,一丝不苟严谨细致的他下班回家是否会对扣剪指甲的妈恶言相向?大胆火辣职场白骨精的她是否会在和好友的书信里为邻居大爷没有拉紧拉链而连篇吐槽?她们与我全然不同,却应该活生生地存在,我是否可以接纳了他们,可以从容得对他们所有的一切细数家珍。
等我的心被撑得容纳得了那些个真真实实的人以及他们的全部坦然进出之时,这才是真真属于我需要写出来告诉你们的故事。
无戒365极限挑战营日更00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