荒原雪色,不总是天苍苍,野茫茫,不是永远感怀天阔地广,慨当以慷。那种孤独寂寂戚戚会时时浸入心底,酸酸的冷冷的,用手在地上挖着雪,就是挖着,没有目的,没有想法,脑海是结了冰的,只手在动,只是一个动作,机械的重复着,如同只钓一弦的琴,无调无韵独自重复着呻吟,工程少息时我就做着这样单调的事。
项目部只我一个女的。随工程进度一天天的过,我明白了为什么老公挚友都极不赞成我如此的选择,他们口中的难,在我这里由一笑置之到了酸甜苦辣的深味忍耐,作工程实在难,尤其一个女人,号令几百号人,靠得不是娇柔楚楚可怜,而是干炼实力能力的打拼还要果决无情。男人世界里抢饭碗,的确要能忍常人所不能忍。头脑难得可以空一空,在雪窝子里一挖着雪,就如小孩子,单纯的感受着只是挖雪的这动作的快乐,不求要挖到什么,不想什么时候能挖透,也不在意挖多深,只是乐在这一动作,小孩子们玩雪不就是这样的吗?挖着挖着心就快乐了,挖着挖着身体就暖和了,不冷了,风在吹,吹散了挖出的雪,飞在扬阳光下,闪闪的亮,今天是晴天,原野的晴天,格外明亮,天蓝蓝的如海如镜如蓝色的宝石,透明的宁静,雪白得刺眼,阳光下让人睁不开眼睛,这样的一世界是极纯净的,一尘不染,如水晶雕品,心也如玻璃一样透明。无山无树,天蓝如缎,雪皎如练。天地交接处如沐净湖,此处仙界,神圣。
不知不觉在自挖的雪窝中欣赏着碧天琼野的颜色,眼前的净,静,纯的世界,忘忧忘我。手下忽抓到一缕草,竟是绿色的,虽绿尤带寒的宿冷,必竟是绿色的,青春的血液,凝固的青青也是青春的,是留住了的?就如地质屋里几干万年的化石,仍留着当年物种的摸样。还是新生的?白雪皑皑,碧草青青,一缕春的魂由风中传过,那份欣喜,惊喜,激荡着不能自已。
“冬天己经来了,春天还会远吗?”雪莱如此说。这是东北塞外,春隐得很深,在冬袄里睡得极沉。想那江南,定是腊梅染枝,那朵朵玫红傲着雪白。“梅雪争春未肯降,骚人阁笔费评章。梅须逊雪三分白,雪却输梅一段香”。如此说来梅是报春的,雪也是为春而生的,梅花雪花各有姿色,雪融时滋润大地,万物复苏会因有水气而生长,自然的功德心,上苍好生。难怪老子说“天地之大德是生。”即便此时冬的雪也是为春的生准备着,春风得以化雨,雪里深藏的是春的浅绿,这绿草青青即是春容姿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