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吃过晚饭,和小伙伴走出校园,还想再买点甜点。校门外有很多小商小贩,一时看花了眼,突然看到了“台湾红豆饼”的摊,一问老板还是没变的5块钱2个的价钱。买了两个,一口下去,还是原来的味道,眼睛却不禁泛酸,思绪也回到了一年前。
去年暑假,适逢家乡举办“世界园林博览会”,吃过晚饭的傍晚,爸爸便开车带着我和爷爷奶奶去看世园会的夜景。出发之前,爷爷总是百般不愿,即使到了门口也还十分不满,是呀,曾经意气风发、那么骄傲的人遇上脑血栓,导致行动不便,不能自理,总归会脾气大了点。
世园会的夜景,还是很好看的,鲜花、绿植、喷泉还有各式修剪好的植物景观。可没看一会,爷爷就拉长着脸想回家了。本想着是带爷爷奶奶出来散心,却没想到爷爷到头来也不曾笑过一下。对啊,脑血栓不仅让他行动不便,甚至是说话都变得不利索,那么骄傲的人,多多少少会心情不好吧。
出了世园会西门,爸爸和奶奶在前面走,准备去开车,我陪着爷爷走在后面,突然,爷爷停住了脚步,我以为他是哪里不舒服,询问了半天也没得到回应。随后顺着爷爷的视线,看到了买红豆饼的小商贩,大概爷爷是想吃红豆饼吧,大概年纪这么大的他,还没吃过红豆饼吧。轻轻的问了爷爷是不是要吃红豆饼,爷爷也没说话,甚至也没看我一眼,就只是点点头。5块钱2个的红豆饼,刚好够爷爷奶奶一人一个,吃到红豆饼的爷爷特别开心,那是那天他第一次笑,像个孩子一般。
奶奶没吃那个红豆饼,看到爷爷喜欢,就又给了爷爷,我也未曾想过,原来只要两个红豆饼就可以让他那么开心,可如今那样的笑脸我却再也见不到了。
吃完红豆饼,脸上早已挂满了泪水,朋友似乎很惊讶,我只是笑了笑,说吃到了童年的味道。
大概,我永远也忘不了那一天,2017年7月29日周六,爷爷便是在那一天去了世。而我在北京,凌晨五点接到了爸爸的电话,让我赶快回家,一夜没睡的我,立刻起床,十分钟就坐上了前往火车站的出租车。不知道该说什么,也不知道该做什么,庆幸爸爸说爷爷还没事,让我不要着急。
买了最早的一班车,明明从北京回家只需要一个半小时的车程,可那一天我却第一次觉得北京离我家那么远。
下了车,走近小区,听到哀乐,原来我还是来不及。我不知道那天我都做了什么,只知道我一直在哭,那一整天我都没有说话,除了哭还是哭。
我从来也没想过爷爷会走的这么突然,明明爷爷去世前一周我离开家,还说“爷爷你要好好的,下周六我还来看您”,而爷爷明明也答应的很爽快,可我却从来没想过,那句话居然是我对爷爷说的最后一句话,而那一面居然也是最后一面,明明那个答应爷爷要做浇汁鱼的承诺还没有兑现,现在想来,那个承诺大概会成为一辈子的遗憾吧。
直到现在,其实我还不能接受爷爷去世这件事。每次周末回家的路上,还会觉得爷爷一定起了个大早,张罗了一上午准备好了我爱吃的饭菜,坐在南屋的沙发上,翘着二郎腿,抽着烟,手中的遥控器不停的切换着台,而脑子里想着的却是我什么时候回来。
可回到家,我知道再也不会有像爷爷一般的人坐在那儿等我回家,听我讲这一周在学校发生的事了,我最爱的爷爷眼睛离开我了。这段时间,我总是害怕,害怕回家却看不到曾经的那个人,害怕要面对物是人非,更害怕自己会控制不住在奶奶面前哭泣。可我却知道我不能,即使再难过,至少在奶奶面前永远要是开心的,因为我永远记得,爷爷去世那天,奶奶一直紧紧拉着我的手,不停的对人说:“我孙女儿去哪儿我就去哪儿。”我是奶奶的支柱啊,或许比爸爸还重要的心灵支柱啊。
如果说,以前不能切切实实体会到“尽孝不能等”这句话,那现在是确乎感同身受了,即使亲人身体硬朗,你还是永远都不知道明天和意外哪一个会先来,而我们真正能做的也只有在他们在世时,尽我们所能的去给予他们陪伴。
尽管爸爸总是说我已经做得够好了,可我却总觉得还是不够,关于尽孝,关于陪伴,虽说是各尽各心,可我却觉得这份孝永远都没有极限,无论如何孝顺,永远还是觉得不够。毕竟他们陪伴我长大那么多年,也为我付出了那么多年。
如今,只想时间慢一点,再慢一点,给我点时间陪你们慢慢变老。
小时候你们陪我长大,长大后我陪你们慢慢变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