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期里出出进进,老公的鞋子就摆放在门口,鞋垫儿那颜色过于鲜艳,想不注意都难。嫩黄的绿底儿,通红的大字,艳俗得很接地气。没错,这是我的杰作。
屈指一算,这作品来自于多年前的暑假,怎么也得小二十年了吧。那时工作还在乡下,同事们都在校园里住着公房。一到暑假,校园里就显得空旷静谧,仅有的几个教师子女都五六岁的样子,宝贝们饭碗一扔就去大院里飙自行车、做游戏过家家。树荫下就是男教师们的乐园,桌子一摆,喝茶打扑克,吹牛侃大山。妈妈们干啥呢?那就是做鞋垫。那一年好像特别流行做这个,最早兴起的应该是几个有所闲暇的教师家属,然后几个同事也加入进来。假期里她们就在院子里跟着阴凉走,穿针引线,做着相同的动作;你看看我的图案,我看看你的色彩搭配,说着相同的话题。我一直是旁观者,因为我知道我自己—— 一没耐心,二没技术,手拙得都不好意思伸出来。
后来她们就一致批评我,然后送我一个光秃秃的白布铺成的半成品,让我自由发挥练练手。这是一幅男士鞋垫,看来这首秀必须得送给老公了。我的绘画水平是出名的四不像,直接没敢往花草虫鱼上想,那就绣大字吧。那时的婚姻估计还没过七年之痒,想象着我的女红手艺能伴着老公行走每一步,这就是传说中的“与你同行”啊,于是,“与你同行”这四个字就被我用圆珠笔描在了白布上。随后要做的就是用彩线把字勾勒出来,再用不同色的彩线缝底儿,缝边儿,最后用刀仔细切割分成两片,一个变成俩,成就一幅鞋垫儿。
那个暑假,注定是热情的。不记得费了多少劲,做了多少次坚持,最终鞋垫儿是成型了的。不论样子有多丑,四个字的意思明摆着嘛。作品握在老公手里的时候,他一句“与你同行hang”脱口而出,这得是多有才的人的读法啊!他又来一句:“就是同hang啊!”的确,我俩都是教师,是同行,但拿在手里一个夏天的鞋垫儿,我从来没想过这个读法。是他太有才了还是不解风情,反正这个“同hang”就这么刻在了记忆深处。
同行xing也好,同行hang也罢,悄然间走过了二十多个春秋,就这样行成了一行永恒的足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