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添一抹岚
我的青春,窘迫潦倒了一大阵子。
也许是自幼清贫,工作第一个月拿到的千来块薪水,让我安心也振奋。自己口袋装着自己挣的钱,安心;自己能赚钱自食其力帮补家计,振奋。
第一份薪水,我把它分成两份,一份寄家里,一份自己留着。
随后的几个月,仍是如此分配我微薄薪水。那时候的我,是个顾家且节俭的小姑娘,手上拿着五六百块,日子简简单单地过,心满意足。
后来,与同事合住一个房间,房租跟生活费升了大概两百。但我仍每个月把仍是微薄的千来块的薪水仍一分为二,寄回家中。剩给我的五六百,除去房租两百,余下的钱用于一个月的开销,捉襟见肘。
那时候,有几个年长些的同事对我不错。我大着胆向她们借钱,不多,只借两百,并承诺发薪水时第一时间还钱。
钱借得毫不费力,还钱也很迅速。
但我循环进一个圈里:借钱-发薪水-还钱-寄钱。怎会这样,原因很简单,收入不变,寄回家的钱不变,生活费上涨,涨出来的我向人借,但整体收入没变,所以我只能每个月借每个月还。
后来,一个同事甚至记得我借钱的大概日子。那几天她会特意带两百块来上班,就等我开口借。另一个同事常说让我迟些日子再还,但我坚持上月借钱下月还,即使下月仍得借钱。
一件突发事件把我从那个循环中拉出来,但事实是,我却因事件的突发与严峻越发困窘。
为应对突如其来的事件,我们家得筹集一大笔钱。事情过去后,我开始领会“钱到用时方恨少”的困顿。我那不变的微薄薪水,除了付房租,还得负担另一个家人的生活开支。也是那个时候,我体会到人们常说的“恨不得一个钱掰开两份来用”的酸楚。
记得,那时候我做过一件颇为奇葩的事情。
那时候我办有几张银行卡,只一张有钱。而我清楚记得,剩下的其中一张卡有五十多块在里头。
某个月里,薪水推迟一个星期发,钱也借过了并且即将用完,真有点山穷水尽的境况。我想起那张卡的余额。但拿出那五十块,得去柜台让银行职员人工操作。
有点难为情。左思右想,我还是决定拿出那五十块。钱不多,但对于即将身无分文的我而言,五十块钱,也许能让我撑至发薪水的日子。
我硬着头皮向柜台的工作人员说明情况。那个瞬间,银行里似乎比往日要安静,安静得似乎周围的人都能听得我说的话:可以把卡里的余额给我取出来吗。我尽量压着声音说着。
可能我说得过于轻声,工作人员向我问了两遍。而我,更是低着头,只怕眼光所见会是一张嘲弄脸。但他并没过多言语,只是专注于自己的工作。隔着玻璃,我偷偷看看里头工作人员的脸色,没嘲笑也没鄙视。
最终,我拿着五十块钱,仓促离开银行。
那次,我的困窘,延续至次年农历新年。
那年,我一个人吃着年夜饭,是一大锅热腾的火锅。它把我兜里的钱几近花光,但不是食材价贵,而是我兜里的钱本就所剩无几。我庆幸用不多的钱换来那么一大锅火锅,它够我吃上一二天。
吃过年夜饭,我孤独坐在客厅中。清冷空气中,看着热闹非凡的春晚,心里只觉悲凉。
给家里去了个电话,从电话里字正腔圆的提示音中得知,我的手机即将欠费停机。接电话的是幺妹,刚好。我让她上街时给我冲话费。幺妹说,姐,我哪里有钱。我羞愧而无奈,让她从家里头的小卖部里拿钱。
那夜,临睡前,我头脑一个激灵,对了,明天大年初一,我这个小姑娘有红包收的啊!
当然,同事之间给的红包能有多少,也只是凑够来回车票钱而已。但我,已经心满意足。
下班后,母亲电话来了。几句过后,母亲问我,是否身上没钱。我坚决否定。母亲拿出她的证据:否则我为何用家里的钱充话费。我已然落魄地过着穷年,更不能把我的境况告知母亲使她忧愁,所以,我支吾着掩饰过去。
大年初二我回家。略略买了些年货,买了车票,裤兜已空荡荡。
这样的窘迫光景,直至2009年末,才稍稍好转。
我是添一抹岚。侍家务,带娃耍,简书行;爱美食,烹美食,写美食。2017,坚持更新。已托骑士维权,转载定告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