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六)
不过无论我如何遗忘,所存在过的总是存在过的。并不能因为我的不愿回忆而不存在。
其实我不是没有想过那种小说电影里不顾一切地陪女朋友走完最后一段日子的想法,但是不知道什么使得我最终在现实面前退了步,是怕之后的失去,还是怕不适应北京,或者是怕失去自己现在的工作(其实我并不喜欢现在份工),或者是我不愿意去面对而逃避,又或者是我干脆不愿意去付出,总之,自始至终,我没有去北京。这使我想到桐桐曾经偷偷买了机票而被家人发现一事,相比之下,自己什么行动也没做。
我没给自己的坚持以任何理由,也无法给出任何理由。
虽然最初她没告诉我什么病,但慢慢地,我开始了解到,她所得的,正是那种传闻中的白血病,一个似乎电影小说里经常出现的熟悉字眼,但真正这么呈现在我面前时,我却觉得无比的陌生。
白血病,也就是血癌,一个可怕的字眼。我开始查阅资料,在网上看到的资料中,很多说如果发现早可以治疗,还说什么分急性和慢性。看着那些似乎神奇的药啊治疗方法啊,我甚至还抱有了希望。然而最终,我知道,她唯一可以做的,便是进行骨髓移植。然而骨髓的移植却不象血液的移植,相同的几率很低。
而后,我也知道了她的爸爸妈妈还有把她养大的姑姑,姑父都是有钱有势力的家庭,也就是说,在钱的方面,是不成问题的。当然,最终,我才知道,原来钱不能买来一切,还有很多买不到的东西。
她的是慢性,但却已经有点严重,最初的时候,她是在家里治疗。而家人里十分宠她,给了她充分的自由,也尽量满足她的条件,所以她依旧可以每天打电话和我聊,但我们之间已经不能聊太长时间,一是因为她的休息,二是因为她家人也在照顾她。
桐桐是个性格古怪的孩子。她经常晚上做噩梦睡不着,但却不愿意家人陪她睡一起,她很固执地一定要自己一个人一个房间,而却偏偏晚上做噩梦醒来,就打电话骚扰我,而我们聊的时候,其家人有时会被吵醒,也有时是因为家人会晚上来看看她而被发现,她要不就是偷偷的,要不就是被发现后大吵大闹,所以我惊异于她的家人如此宠她。
我的工作其实也到了慢慢上手而忙碌的时候。于是我经常会顾不了她,她总会在一边吵着分手,我心里有时真想分手算了,可我又不想在这个时候分手,不能在这个时候扔下她,于是我只好不断不断哄着她。但我始终没做出实际行动,去北京找她。
只是实际上这段时间内,我的心情超级差,但一直都压抑着没对身边的人说,一次偶然的喝酒,喝酒回来下车的时候,我忍不住问我的一个同事:“你说白血病有没有得救?”实际上当时我不清楚自己为什么要问这个问题。
但是当时,我同事一边锁着车,一边说:“基本上没得救,我同学他老爸去年得的就是,然后他问我借了5万块钱想做手术,结果,他老爸还是去了,然后他就把钱还给了我。”
我再问:“不是可以骨髓移植的吗?”
他说:“是啊,但是很难找到合适的,而且,风险也很大。”
我听后无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