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纳德·温尼科特曾断言,面对新生的婴儿,父母的感情中60%是爱,40%是恨。为什么呢?因为婴儿的诞生虽然给家人带来了欢乐,但伴随着新生婴儿的还有一个悲伤的过程,真实的孩子与母亲在怀孕时所想像的理想的婴儿一点也不相像,不管生了什么样的孩子,家长都得接受他。孩子让我们所面对的正是处于婴儿时代的我们自己,但遗憾的是人们对此知之甚少。由于那时我们尚无有意识的记忆,这便迫使我们不由自主地去想像那时我们是什么样子,将婴儿时期的生活投射在自己心灵里。遗憾的是,这类的往事常常会造成极大的伤害。比如,埃尔莎的母亲就把自己看成是一个婴儿,母亲患有躁郁症,而她本人总是不满,因为她无法帮助母亲摆脱这种精神失常的状况。无意识之中,她回忆起自己的缺憾,回忆起她无法满足父母、甚至祖父母的期望,她以为女儿身上又出现了同样的缺憾、同样的无能。这样,在几次诊视中,我观察到,她对埃尔莎有些粗暴,其实这种举止也并没什么,但却极富启示作用,暴露出她的精神状态:有一次小埃尔莎在玩弄篮子的把柄,她猛然从她手中夺过来……于是,我利用这个机会,向她强调小姑娘的能力,强调她的身心发育,她用这种方式来吸引母亲的注意。
在女儿面前讲述她的往事,单凭这一点便让埃尔莎的症状消失了。仿佛她意识到,她不需再用这种方式来吸引母亲的注意力。我不相信埃尔莎能听懂母亲所讲述的往事,而且任何一个3个月的婴儿都不具备这种能力,不论母亲所讲述的是幸福,还是不幸但不管怎么样,我相信婴儿对母亲的语调、对那话语的韵律、对说起她时那种悦耳的腔调非常敏感。